“没人知道。”艾尔简单地回答说。
这个回答让科斯莫不出所料。他沉默了一阵。他想到曾经杂货铺的莫尔的告诫,后者说,“与世隔绝的无人区”是危险的。
当时他就想,或许杰弗里·格拉斯就是去了托雅镇“与世隔绝的无人区”,所以才会死亡。或许,他就是在那儿得知了什么,所以才会被吓死?
就那一晚上的时间,杰弗里究竟发现了什么?
在科斯莫神思不属的时刻,艾尔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我之所以请你过来,兰赫尔先生,是因为我想要询问你对于杰弗里·格拉斯的了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托雅镇吗?”
科斯莫对于“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也思考了很久,他最终没有全盘托出,但也没有真正隐瞒。
他只是说:“他对托雅镇本身十分感兴趣,所以才会来到这里。”
艾尔打量着他,然后问:“那么,你呢?”
科斯莫一瞬间沉默了。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算是陷阱还是什么,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隔了片刻,他不确定地说:“或许……同样如此。”
办公室内有一阵死寂的沉默。
随后艾尔说:“别这么紧张,兰赫尔先生,对托雅镇感兴趣的人有很多。许多外来者就是为此而来的。”
外来者。
当艾尔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科斯莫感到松了口气,但也感到自己的神经仿佛也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那种微妙的感触越发明显。
……“外来者”。当托雅镇的镇民提及这个词的时候,他们仿佛是在指某一类特殊的群体,是与这些镇民、与托雅镇格格不入的某样东西。
那是被孤立、被排斥——同时,也被鲜明指示出来的某种存在。
因此,当科斯莫、杰弗里顶着外来者的身份来到托雅镇之后,他们的所作所为似乎也就多了一层理所应当的面纱——“那是外来者,谁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
他想到塞勒斯先生。
这位“外来者”在托雅镇待了十几年,但是当科恩夫人提及他的时候,她头一个要说明的、对方的身份特征,仍旧是“托雅镇的外来者”。
为什么这身份标签如此难以揭下?
倒不如说,托雅镇的镇民,与这些所谓的“外来者”,究竟有什么不同?
科斯莫感到无数的问题充斥于自己的大脑,可他只能保持沉默。在这美丽的、孤僻而冷清的镇子上,他孤立无援,唯一可能的同伴却已经在死在那初秋的夜晚。
艾尔又说:“你知道杰弗里可能会去到哪里吗?”他顿了顿,又补充说,“据我们了解,你可能是杰弗里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当然,科恩夫人不算在内。杰弗里与科恩夫人的谈话并没有泄露他对于未来的打算,但是与你的谈话却可能有一些相关的要素。”
科斯莫思忖了片刻,他回忆起当时与杰弗里的对话,然后摇了摇头。
他说:“抱歉……但是当时我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对他几乎一无所知,也对他的出现感到警惕。毕竟……您知道的,我孤身在外,他却莫名其妙来找我。”
这的确是科斯莫当时的想法。
他又说:“当时,杰弗里说,他会在第二天下午,也就是我搬家之后,再过来找我。但是他却在那天晚上出事了。”
“你搬家了?”艾尔突然问。
科斯莫不由得一怔,他说:“呃……是的。前两天的事情。因为科恩夫人那儿不让带宠物,所以我得另外找住所……”
“宠物?”艾尔又问了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