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柔突然睁开眼睛,手不由自主抚上心脏。那是一阵难以言喻的痛苦,几乎连呼吸都无法维持,稍微一个喘息就能够引发心脏的猛烈抽痛。
当时抽痛之后眼前一黑,她失去了所有的意识。以至于她现在想要呼吸都有一些小心翼翼,生怕呼吸一重,心脏再一次产生抽痛感。
她轻微吸入一些空气,又缓慢放松呼出。空气几乎没有到肺部就已经被她再次排出。当她发现呼吸不会引起心脏异常之后,她缓缓加深呼吸,再次吐气,再度加深呼吸,随后吐气。
最后她带着一种隐秘的庆幸长长呼出一口气。
合上眼,她缓缓……不对!
缓个什么缓!
乔柔猛然睁大双眼,呆愣愣抬头看向天花板。她的水晶羽毛灯呢?怎么这个天花板仿佛毛坯房,连白色的漆都不刷,完全是水泥的颜色?
水泥就算了,灯竟然是一个光秃秃的钨丝灯泡。
谁家还在用光秃秃钨丝灯泡?
刹那间各种拐卖绑架案都浮现在乔柔脑中。乔柔屏住呼吸,快速从床上坐起观察四周,顺便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腕脚腕有没有被捆起来。
手脚都没被捆。
但狭小的房间真的像是把家具直接搬进了毛坯房。房间里塞满了各种东西,然而大件光床和桌椅就几乎把空间全部占用。
桌上桌下摆放的东西复古到只能在专门追忆童年的展览馆才能见到。竹筐竹篓、乡下进货才会有的草编制品、红艳艳的搪瓷面盆、搪瓷杯以及不锈钢的饭盒。
她小的时候见过这些东西,等她稍微有记忆正式开始上学,这些东西就已经全然从她的生活当中消失。
墙面上贴着的红脸娃娃图、红星的国旗以及一张小地图。这些无一不说明这屋子里的人家条件不算特别好,但很会过生活。
对于在一线商业化大都市生活那么多年的乔柔来说,太乡下了。
乔柔再抬了抬身子。她发现还有小桌上有镜子有化妆品。她忙从床上下来,走过去对着镜子想看看自己情况。
镜子很土,边上镶嵌着的原以为是金属,结果是金属色泽的贴纸。
镜子里面的人一露脸,让她再次愣了愣。和她刚成年那会儿一模一样,脸充满胶原蛋白,如同水蜜桃一般白里透红,更有一层将她明媚容貌柔化的绒毛,毛孔却全然不可见。那时候她早睡早起,生活作息简直优秀到该鼓掌。等到后来工作,她再也没有能够在12点前睡觉。
熬夜让她的肤色变得暗黄,让她的眼圈浓黑到非要遮瑕化妆品才能掩盖。眼袋下垂,常常缺水又缺油。熬最晚的夜,其实用最贵的护肤品都救不了。各种肤质问题简直层出不穷。妆前一张脸,妆后另一张脸。
医美也不过只是定期临时解救一下罢了。
想她十八一枝花,本该越长越富有成年女性的魅力,结果她光有了年龄,风韵全被公司给磨没了。996害死人,770不要人活。
没到三十就心脏抽抽。
心脏……一抽?
乔柔僵硬转头看向不远处挂在墙壁上的厚重册子。如果她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那是一本老式黄历。阴阳历齐全,还带各种子丑寅卯她看不明白的东西,只存在于她童年期。
她憋着气快步走过去,死死盯住老黄历本。
上面黑字大咧咧写着,一九八四年,七月初七,七夕。
乔柔眼前差点又一黑。
一九八四年她还没出生!她穿越了?她穿越了!她猝死了?!
孤家寡人穿越是没有什么问题,可好不容易天天苦哈哈赚的钱,就是为了以后能躺平养老。结果最后什么都没有享受到,竟然命没了。辛辛苦苦熬的夜,辛辛苦苦加的班,最后全是空。
乔柔重回到床上,沉重坐在床边,扶着额头半天没缓过来。
这都叫什么和什么?
门外出现响动,随着脚步声响起,一中年妇女从门口探出脑袋,笑眯眯朝着乔柔开口:“柔柔醒啦。”
乔柔愣愣看向对方。
和她记忆里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对方以为乔柔没睡清醒,絮絮叨叨说着:“店里的豆腐今天全部卖出去了。他们都在问你书念完了怎么不过来帮忙。今个晚上早点睡,明天早上可一定要起来帮忙了。我们知道你这力气做不了豆腐。你就帮家里收收钱,收收黄豆,记个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