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朝见乔柔停下,茫然又带着一点期待问乔柔:“怎么了?”
乔柔对着程怀朝笑起来。程怀朝没有怎么受过社会揉搓,哪怕日常无所事事,哪怕现在是萎焉落寞的,在这一刻仅仅凭着一点期待也带上了一种活力。
乔柔现在没法从弹幕知道程怀朝更多的消息。她确信程怀朝后面的剧情比她多,和男女主必然还有别的接触。可惜弹幕刚开始剧透程怀朝的时候没掌握技巧,都被屏蔽了。
第一次直播而已,以后她有的是机会了解程怀朝。
“我在想。”乔柔注视着程怀朝,“你不困吗?”
她是熬夜到猝死的过来人,不得不提醒年轻人:“经常不睡觉,会死的哦。”
程怀朝发现乔柔在关心自己,萎焉顿时消失,兴冲冲开口:“我送你回去就睡。”
乔柔见程怀朝把刚才的落寞弄没了,发现程怀朝真的很好哄。
只是乔柔没打算配合:“然后我再送你,你再送我。送来送去没止境。”
她笑眯眯说了个具体位置:“弄堂口告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天凌晨三点见。”
乔柔加重语气放话:“明天凌晨三点我一定会起来!”并帮程怀朝放话,“你也一定起来。谁起不了谁学狗叫!”
程怀朝用力点头:“好!”
走到弄堂口,乔柔气势汹汹朝家里冲,程怀朝站在原地看人走远,然后才迈开步子朝自己家走。他走着走着,脚步快起来:明天凌晨就能见乔柔!凌晨三点就能见!
……
老夏五金店里,老夏还没等到女儿回来,先等到了他老婆李梨花回来。
李梨花是李家弄堂的人,而老夏其实是外地人入赘。
李梨花年纪比老夏大两岁。她一头齐耳短发,身上穿着一件深色的短袖,洋洋得意嘴里却不干净,话脏得让人听不清具体在骂点,只知道词脏。老夏听见话没皱起眉,可当闻到李梨花身上的酒气,是真的皱起了眉。
李梨花年轻时候结婚早,跟着家里长辈干的是接生婆的活,很受尊敬。后来大家稍有点条件都去医院生孩子,她就没了活。这边干点事,那边干点事。说是干事,其实常常会做点骗人勾当。
后来阴错阳差孩子没了,她丈夫和她大吵之后,离婚出海去打工再没回来。
离婚之后李梨花好酒,正常干活赚没几个钱,能给全喝了。骗人来钱快,于是干的活更乱。
也因为这个,她原先还算受村里人尊敬,后来就被人躲着走。
村里人看不上她,她当然一时间也没二婚的机会。
别的家里是男人嗜酒,到他们家里是婆娘嗜酒。给她不管多少钱,她都能花个精光。直到老夏出现和她结了婚,又生了个女儿。
老夏专门找李家村长给孩子取名,叫夏燕宁。
养孩子太花费钱,家里没钱,老夏只能出去挣。结果回到家有一次发现李梨花嘴上一直不干不净,骂骂咧咧把哭啼的燕宁弄打晕了过去。那时候燕宁路还不会走啊!
怎么有人因为嫌吵闹能狠心弄自己女儿?
他实在想不通,但也没产生离婚的想法。他们这一代人没几个离婚的,一离婚出去要被说闲话,也影响孩子燕宁以后结婚。当然,他也和老婆没了情分,更加没再生。
谁知道李梨花一次比一次过分。又一次醉酒之后,拿了个菜篮子把孩子放篮子里,去一个个村子门口问:“谁买孩子?”
他被人通知了才目眦欲裂冲到一个村口,狠狠扇了李梨花一巴掌。
自此以后燕宁基本都他在带。李梨花爱怎么着怎么着,就算躺在地上大哭大闹,他也狠下心能不管。也是燕宁读书出息了,李梨花觉得燕宁以后能给她挣钱,才不再折腾孩子。
知道大学能住校,老夏直接让孩子住校,省得李梨花琢磨让孩子给她钱。燕宁心太软。他每次给燕宁钱,燕宁都会拿出一点给李梨花。
李梨花也不管老夏皱眉不皱眉,身上每一处都露着高兴劲。她咧开嘴走到老夏面前,手掌朝下一张,露出一条细金项链:“漂亮不?”
老夏看到金项链,心头咯噔:“哪里来的?”
李梨花知道自己这个丈夫看不起自己很多年。她无所谓,反正他会给她钱。但给钱不代表他能管她:“关你什么事?拉个驴脸给谁看?”
说了两句正常的话,她又骂起老夏。这次的词和进门时骂的话几乎差不多。李家弄堂没一个能骂得过她。
老夏用力一怕桌子:“你不管是投的抢的骗的,给我还回去。”
李梨花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走的路上,她把项链往自己脖子上挂:“老不死的东西,又没拿你的钱。也不想你当初来这里,谁给你饭吃,谁给你地方睡的。”
老夏脸色发黑。
正是当年他出来闯荡,靠李梨花一口饭一张床,他这才选择入赘。到后头发现自己纯被骗了早就来不及。别的村孩子考上大学,敲锣打鼓庆祝。燕宁考上大学,别人只乐意私下给他说声恭喜。连给燕宁放个炮仗,看见李梨花在场都觉得晦气。
心头堵得慌,老夏到女儿夏燕宁回来的时候,人都没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