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怎么也不可能真让程怀朝在外面露天睡。于是和乔家人商量着,先把乔柔的窗户用木板钉起来。等白天再去买玻璃和防盗的铁框。
村里有木工,三两下用大门碎下来的木板,拿来给乔柔窗户订上。乔柔卧室一下子成了光都难以照进来的密闭状态。
还好大家总算记得留着点缝隙给乔柔呼吸。
正大门破了,一时间也没全新的门给按上。他们心里基本上默认了程怀朝和乔柔关系不一般,程怀朝说要守门,其中一个就指着桌椅:“要么我去给程怀朝抱一床被子来。咱们家里有。他临时睡这儿守着,我们明天给你们打个新的床?”
乔大志刚开始还点头,听到这里觉得哪里不对:“给他打什么床?”
程怀朝面不改色:“嗯,我睡椅子就行。”
乔大志刚被人救了命,怎么能让过来救命的人睡椅子呢?于是他只好说:“还是弄个床吧。单人木板床?”答应归答应,觉得不对劲还是不对劲。
唐娟可不管乔大志的内心复杂。她只想着这小伙子又是救了自己家里顶梁柱,又是救了乔柔。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肯豁出性命去救自己女儿?
她家里更是有被子:“我今年刚做了床新被子。给你盖。就是花了些,你别介意。”唐娟回屋,翻箱倒柜拖出了一个大木箱。
眼尖的村里人一眼看出了这大木箱:“啊,这樟木箱啊。乔柔也到这个年纪了。”
顿时不少村里人都哄笑起来。
乔柔茫然看向众人:“什么?”
顿时哄笑的一群人笑得更厉害:“瞧瞧,还是个小姑娘呢。什么都不懂。”
“就是说啊。还小呢。不过没事,现在有钱了,以后买更好的箱子给你当嫁妆。”
乔柔隐隐明白过来。这是唐娟给她准备的嫁妆。她才刚满十八,家里人嘴上说着她还小,实际上私下已经筹备起来。他们长辈一辈子就乔柔一个孩子,当然想要将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唐娟从里面取出了一条上好的被子。全新,被子上绣着俗套却喜庆的图案。不是全红,却也差不了多少。这样一床被子对于给刚救了他们家的程怀朝来说,是完全够格了。
程怀朝想起刚才和乔柔接吻的事,下意识看向乔柔。
乔柔则是看着被子,听着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樟木柜就是好。我跟你说啊,我妈的箱子,六十年了,打开来里面是一点东西都没坏,闻起来味道喷香。”
“对的。嫁妆还是要用这箱子。咱们乔柔以后怎么也得八个箱子!”
“这哪能只八个。怎么也得十八个!”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刚才那些恐惧和愤怒,被这种琐事喜事吹散。
唐娟把椅子一扯一拼,愣是给程怀朝拼出了一个豪华床。底下她又回去拿了一床垫的,上面给程怀朝一床盖的。再抱了个枕头过来直接塞到了程怀朝怀里。
布置得和新婚的单人床似的。
唐娟顾上了这个,也要顾另一个。她体贴过去问那边不怎么说话的陈秋:“你晚上睡哪里啊?是最近的辅警哦?那肚子饿不饿?我给你敲两个鸡蛋去。”
陈秋慌张:“不饿。”他看向自己老大的老大程哥,结果发现程哥正一点点抱着枕头挪向乔厂长。那姿态根本不像是能解救他的样。
陈秋只能说:“我,我还要去派出所一趟。”
唐娟一听:“哦对,那再等等去吧。我们去豆腐厂拿点豆腐。这礼拜你们早上的早点让我们厂里包了,成么?大夏天的,中午热吧?吃点凉的雪糕。”
益民厂和乔家合作了雪糕,他们自己拿来请这群人吃。
得亏警察想出了辅警这一套。不然他们出了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办。要往年以前那会儿,出了事第二天警察才能来呢。
陈秋不停摇头,又哪里能说得过唐娟。唐娟说话温柔,看似是很柔软的一个性子,实际上果决得很,遇到事后也能很快调节过来,要不然也生不出乔柔这样的性格。
唐娟总算是缓和过来,关照好了大家,连村里人都被她多关照了一遍,一个个送出门去。最后她拉着乔柔,语气又一下子带起了哭腔:“小可怜的,怎么你遇到这种事情呢。”
乔柔被触动,正要说什么,听见自家妈下一句:“看,哭得嘴都肿了。”
乔柔:“……”那倒可能不是哭肿了。
弹幕爆笑出声,连着乔柔的的情感一下子也收了回去。乔柔拉了拉唐娟的衣服:“能睡再睡会儿,我回房间收拾收拾。这天都要亮了。”
天距离亮还差一段时间,按照早前乔家的习惯,现在这个点差不多要起床。当然,现在乔家起床晚了一些时间,没有这么赶。
唐娟连声“哎”着,放了闺女回房间。
乔柔回房间,程怀朝抱着个枕头跟了上去。
乔大志刚要开口,又闭上了嘴。抱着枕头也不可能睡自己女儿床上去。他相信孩子们内心有数。信归信,心情是很复杂。
好在最让家长复杂的事情,家长还不知道。
乔柔回到房间里,地上的碎玻璃已经被村里人清扫了干净。窗也被钉得稀奇古怪的模样。屋里头的东西不少歪七扭八放着,椅子也不在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