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上次的心理医生,只不过这一次的患者变了一个人。
金发少女乖乖坐在椅子上,抱着膝盖往窗外看去,城区有人扫雪,和山上的皑皑相比,这里是另外一种风景,阳光难得明媚,诊所的庭院里栽种着很好看的冬花,绿意盎然,一切都在向上生长,象征着美好的愿景。
“好看吗?”医生在她身边坐下。
她点点头,用小鹿一样的眼眸看过来,医生心一软,下意识看向走廊尽头站着的男人,侧过身完全将少女挡住:“害怕的话,我就和他们建议让你住院观察,单独住院,好不好?”
她又摇摇脑袋——自从被送到医院之后,她再没有开口说过话。
心理医生又陪着她说了一会话,看着她困呼呼的表情,满心怜爱地摸摸她的脑袋:“睡吧,你是好孩子。”
听见这句话,少女好像才安心了一些,抱住自己,蜷缩在长椅上睡去。
“患者有长达九个月的时间都处在抑郁状态,遭受创伤之后,精神问题进一步加重,目前暂时患有认知障碍,伴随着记忆混乱、感觉变质、失语症状……”
把她送回病房以后,年轻的心理医生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又看了看他们的警官证,顿了顿,接着说道:“警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短时间内,不建议再对那孩子进行询问或审讯。”
“谢谢。”降谷零皱起眉,看向病房里睡着的糖酒,九个月的抑郁……是在组织里的时候吗?
那时候她虽然偶尔会看着窗外出神,偶尔会变得安静,但大部分时间,脸上都是灿烂明媚的笑,像是黑暗世界的太阳,叫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原来那个时候……这孩子就已经处在抑郁状态了吗?
心理医生没有多说,很快就离开了,降谷零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把手里的康乃馨花束放在她床前的柜子上,看了一会也离开了,病房里很快就只剩下两个人。
诸伏景光伏在她的床前,表情有些茫然。
琴酒被逮捕了,现在正在押送回东京的路上,为了避免意外,几乎是他一醒来,官方的人就开始对他进行了审讯。
银发杀手出乎意料地配合,看起来完全不在乎他给出的信息会给组织带去多大的打击,他只要求实时知晓她的情况。
不知道官方那边的人是怎么回应的。
卧底的使命完成了,他没有辜负理想和正义,但却辜负了一个全心全意信任着他的孩子,尽管这孩子出身于黑衣组织。
“醒了吗?”她动了动,诸伏景光立即看过去。
这孩子睡得并不安稳,从雪山上下来的时候,也总是这样时不时就睁开眼睛,像是担惊受怕的小动物一样,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然后再把自己藏起来。
“要不要吃点东西?”诸伏景光不敢太过靠近,拿起一旁的苹果开始削皮,医生说,和她说话要轻要柔,不要表现出负面的情绪,要像春天的太阳一样,慢慢地、轻轻地,像对待婴儿一样对待她。
没有得到回应,诸伏景光把苹果切片放在盘子上,自言自语般说道:“喝点粥好不好?我熬了海鲜粥……”
少女看他一眼,然后摇摇脑袋,眼睛垂下去,浓密的睫毛也跟着垂下,
显出一片阴影,诸伏景光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努力让自己笑起来,慢慢说道:“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肚子会饿坏的。”
她像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再次摇摇脑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安静地扣着自己的指甲。
怎么办?
再不吃东西怎么行?
诸伏景光把苹果端到她面前。
审讯课上有心理学,诸伏景光是以十分优异的成绩从警校毕业的学生。
“琴酒一直在关心你的情况。”他轻轻哄她:“吃一点,不要让他担心,好不好?”
她沉默了几秒,打着吊针的手迅速揪紧被子,诸伏景光看见她睫毛快速地抖了抖,然后点点脑袋,颤抖着去够盘子里的苹果。
降谷零推门走进来,就看见她在吃苹果,边哭边吃。
“hiro?”医生不是说过,不要再刺激她的情绪吗?
从昨天晕过去以后,她就再没哭过,怎么现在又开始掉眼泪了?
诸伏景光回头看他:“没去东京吗?”
“嗯。”降谷零看她一眼,走到她身边,把手摊开给她看:“看这里。”
少女慢吞吞地看过来,降谷零笑了笑,从手心变出一块巧克力:“要吃吗?”
她愣愣地看了一会,然后像是捡东西一样,用两根手指把巧克力捡了起来。
见她不哭了,降谷零才转头看向诸伏景光:“东京那边要审她,我拦下来了。”
她是组织的高层,琴酒的搭档,光是这两点,就足以让她受到官方的重视了,不论她是不是弃暗投明,不论她是不是为红方做出了贡献,她都少不了要面对一场审讯。
“那边更加关注琴酒,所以在得知她状态的时候,就暂时放弃了审问的想法,我申请留在这里监视,顺便收拾京都的残局。”
降谷零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hiro,她那天的能力……”
“她没有能力。”诸伏景光抬眸看着自己的幼驯染,轻轻说道:“萤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再为任何机构效力了。”
这种超自然的力量,一定会让人变得贪婪。如果让官方知道她的能力……就如同和组织勾结的那些官员一样,为了长生不老,他们不会将无辜的人放在眼里。
“我明白,但也要给上面一个说法不是吗?”降谷零朝他笑:“我们得
对对口供,以免在细节上出现错漏,比如你是怎么逃脱的,待会有人会来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