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啊,快晕,你不晕等会儿我就要警察局一日游了。”鹿仁佳一巴掌拍在沐戈壁的胳膊上。
沐戈壁抿了抿嘴,回头看了看院子,挑了个干净的,有树荫的地方缓缓的倒下,姿势很是唯美,而鹿仁佳则立即大惊失色,眼睛跟装了水龙头似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她一把将沐戈壁抱在怀里,声音里满满的都惊惶和恐惧:“救命啊,shā • rén啦——”
她的声音又尖锐又大。
隔壁的胖女人刚踉跄着起身,就被这声音给吓得腿一软,整个人又歪了下去。
沐戈壁被吵得耳朵发痒,又不敢动,干脆往鹿仁佳怀里蹭了蹭,结果就被雪花膏的味儿给扑了满脸,挖了半天的土坑,连点儿汗都没出,这力气可真叫人羡慕。
很快,胡同里出来了不少人。
鹿仁佳一看有人来了,顿时表演的更卖力了:“快来人救救我家戈壁,隔壁老张家的突然从围墙上往我家院子里看,把我家戈壁给吓晕过去了。”
“晕了?快掐人中。”
一个年纪大的老太太从人群里走出来。
“人中,人中在哪儿啊……”鹿仁佳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着。
老太太走过来,也不手软,直接对着人中掐了一把。
沐戈壁拿不准要不要睁开眼睛,结果腰上也被掐了一把。
好了,他知道了。
安然的继续闭着眼睛。
老太太见人没醒过来,也慌了:“不行,得赶紧送医院,不能拖,这孩子身体弱,可别拖出事了。”
“好,好,我现在就送他去医院。”
鹿仁佳放下沐戈壁,整个人抖成筛子,一路小跑着去推自行车。
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她看向人群中最年轻的:“还请大娘帮我扶着戈壁,回头一定好好感谢你。”
“没事没事,救命要紧。”
大娘立即走过来帮忙扶着,鹿仁佳跨上了车,又看向其他人:“还请各位邻居给我做个见证,这老张家真是欺人太甚,从我嫁进来那天开始,就天天偷偷摸摸往我家里面看,也不知道打的什么坏心肠,今天更是把我家戈壁给吓晕过去了,这要是没事还好,要是有事的话,我就去公安局报案,他们一家子shā • rén犯呜呜呜……”
胡同里都是老邻居了。
自然知道这张家和姚家的矛盾,真是从十几年前就开始了。
张老太喜欢趴墙头他们一直以来都知道,田雪不知道吐槽过多少次了,哪里知道,这么多年下来,这一次就出事了呢。
还吓到了新媳妇!
人家姚家小外孙那个破灯笼一样的身体,娶个媳妇容易么?
顿时一个个正义感爆棚,各个拍胸口保证:“放心,她翻不了边。”
“有我们在,不会让她跑了的。”
鹿仁佳顿时感动至极的说道:“感谢各位奶奶大娘的帮助,我现在就送戈壁去医院,要是姥姥回来了,大家伙儿还请帮着劝劝,别叫她太着急。”
男人都那样了,还不忘长辈。
多么孝顺的孙媳妇啊。一个个的又满口应下。
鹿仁佳这才心满意足的推着自行车往医院去了,一起帮忙的大娘尽心尽力,生怕把沐戈壁摔了,造成二次伤害。
沐戈壁这破身子,不检查没病,一检查全是病,五脏六腑都是脆弱的。
所以医生二话不说,开了住院单子。
先住院养养吧。
至于养到哪天,看情况再说。
鹿仁佳忙前忙后的伺候沐戈壁住院,一起来的大娘看着小媳妇儿这么能干,心里忍不住的感叹,这姚家也算是娶到好媳妇儿了,虽然是个乡下姑娘,但沐戈壁这身子,就得有个能干老实的伺候着才行。
大娘出来久了,不放心家门口。
又着急回去看热闹,所以帮着鹿仁佳安置下来后,就一路小跑着回去了。
果不其然,家门口正闹着呢。
张老太躺在地上嚎哭,嘴里哭着喊着:“……你家那个乡下媳妇打了我,现在还要来讹我,还讲不讲理了。”
田雪眼圈红红的,咬着牙,捏着拳头:“她打你哪了,你说啊,你说她打你嘴,你脸上连个红印子都没有,说她踢你,你肚皮上白花花的,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你诬赖一个小姑娘,你丧良心!”
“她真的打我了啊。”
张老太只觉得天底下再没公理了,她被打的那么惨,这群人居然帮着姚家寡妇说话,就欺负她一个人。
想到这里,她顿时哭的更厉害了。
她只觉得嘴角扯一下都疼。
她的嘴肯定肿了!
田雪只觉得心底好似燃烧着一团火,那团火正在灼烧她的理智。
她爸在时,张家不敢吭声,后来她爸没了,张家就开始欺负他们家,这些年她一直忍气吞声,就怕隔壁背着人欺负她病弱的小儿子,没想到如今都娶了媳妇儿了,这张家还不消停,竟然连佳佳都欺负。
简直太过分了。
不就是欺负他们家没个男人嘛。
姚姥姥听说沐戈壁晕了,也急急忙忙赶回来了,正好听到张老太哭嚎的声音。
姚姥姥:“……”
虽然她也很着急很伤心,但竟意外的相信张老太的话。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前几天鹿仁佳趴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以后我帮你揍她。”
本以为是随口说的。
却没想到是来真的!
姚姥姥撇了担忧,立刻战斗力爆表的冲上去:“李翠花我要撕烂了你的狗嘴——”
另一边的医院里。
沐戈壁睁开眼睛,神情自然里带着几分无奈:“我还要住院?”
“你就不想教训教训张家?”鹿仁佳挑眉,语气满满的不可思议:“你就由着他们家欺负姥姥和妈?”
沐戈壁:“……”
仿佛能从那双眼睛里看见‘没用的男人’五个大字。
“你就听我的,这次不把他们扒掉一层皮,我就不姓鹿!”鹿仁佳冷笑一声,摩拳擦掌预备搞事,她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所以请你好好的躺在医院里,做好你的本分工作。”
沐戈壁一瞬间就明白鹿仁佳想干什么。
这是打算靠着他的身体来讹人了。
对于老张家来说,打架骂架都不可怕,他们家男丁多,哪怕有两个已经下乡做了知青,家里还有五个男丁,整条胡同,他们家就没怕过谁。
可横的怕不要命的。
从以前开始,张老太就告诫家里的孩子们,无论跟隔壁怎么打,怎么闹,都不许碰沐戈壁,那就是纸糊的灯笼,要是真出了事,田雪能跟他们家拼命,但只要不碰沐戈壁,田雪就不敢闹腾,因为姚家是玉瓶,得顾着沐胡杨,不敢跟他们硬碰硬。
她哪里晓得,一向拿他们家没办法的姚家来了个混不吝的乡下儿媳妇。
人家才不管你碰不碰沐戈壁呢,直接就讹上来了。
这下子张老太是有苦说不出,还被打了一顿,现在是脸疼肚子疼,偏偏身上一点儿印子都没有,反倒是家里的男人都怪她,怪她不该乱爬墙头乱吓人。
姚姥姥痛痛快快的和张老太干了一场。
张老头那一头稀疏的头发,如今看起来更加稀疏,透着发丝都能看见白头皮。
田雪看见老娘的战斗力,立即叉着腰表示,要去报案,要让伟大的人民公安把这家欺压苦命妇女的恶人给抓起来树立典型。
等吓够了,骂够了,也打够了。
出了一口怨气后,姚姥姥和田雪又相互扶持着去了医院。
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可怜。
顿时,左右四邻对老张家更加唾弃了。
至少未来一个月的胡同新闻里,老张家都会是被众人鄙视的对象。
母女俩到了医院,见到沐戈壁后,你一言我一语的哭了一场,送走了后头跟来看热闹的人群后,眼泪一擦,立刻恢复了正常。
“佳佳干的好。”姚姥姥对着鹿仁佳竖起大拇指,神采飞扬满脸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