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歆哼唧了几声,道,「好香……」
那声音带着一点点朦胧的睡意,和一些含糊拉长的尾音,听上去就好像微风拂过脸上细小的绒毛一样,又像吃了一大口刚泡好的芝麻糊一样,又软又腻。
瞿星言喉头微动,什么……好香?
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没有闻到任何味道,但却不由自主的离她更近了一分。
上下打量,看样子搭救熊巍时,她自己并没有受伤。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对手,能让她这般虚耗呢?
手背上忽的爬上了一抹熟悉的灼热感,仍在梦中的陈月歆,一手已盖住了瞿星言的手背,她梦呓着砸了咂嘴,还是呢喃道,「好香……你这家伙……」
瞿星言眉头一皱,她在说谁?
孰不知,梦中人正是眼前人。
她一开始并未做梦,是先闻见了那股冷冽的、好似枝头被雪拂了一夜的梅花所散出来的清香,才在缥缈莫测的梦里看见了他的身影。
这次,他的身影没有离自己而去,反而离得极近,仿佛她不是在做梦。
罢了,反正是做梦,再贪心的闻一会儿,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吧。
她像个无骨的爬虫,撇开了紧在怀里的枕头和被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拉着他手腕的手若有若无、一阵一阵的用了力,把他往她身边带。
「……真的很香嘛,再闻一下,就一下……」
拽了一会,她发现有些拽不动,嘴撅得更高了,自己一边软乎乎的扣着他的手指,一边往他身上凑。
瞿星言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暗骂了一句,自言自语道,「你说的到底是谁,倒是说名字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意欲把她从自己身上扯下去。
陈月歆整个抱住了他一条胳膊,嘟囔道,「你真不可爱,瞿星言。」
他愣住了。
眼里的杀意被她体内的火焰烧的一丝不剩。
他抬手轻轻的托住她的后脑勺,一个用力,简单轻松的把她捞到了自己怀里,她还不死心的勾着自己的脖颈,往自己颈窝处凑。
就像一只找爹的狗子。
想到这,他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梦里的瞿星言也笑了,那笑容太近了,近的她无法再任由自己沉溺下去了,以免自己陷入某种深渊,再也爬不起来。
陈月歆揉了揉眼睛,清晨的阳光还很绵,并不刺眼。
日光铺在他瓷白如雪的脖颈肌肤上,连同他线条分明的锁骨一起,化成了她醒来后看见的第一道风景线。
这回,她愣住了。
他俩,这是什么姿势?
她为什么被他抱着?
陈月歆觉得自己这辈子没出过这么大的糗,连忙自我催眠,告诉自己,这绝对还是在梦里。
对,只有在梦里,她才会和这家伙靠这么近。
「看我。」瞿星言开口道,语气里有一丝强硬,似乎不想让她闭眼。
她想抽回自己越界的手,也没能成功。
陈月歆后悔死了,早知道在梦里也不该那么主动的。
唉。
她硬着头皮与他对视,不自在道,「看你个头,你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撒开?」
「那我看你,」瞿星言真诚道,「我今天刚刚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你挺好看的。」
陈月歆骂道,「我日你奶奶!」
他在她脑后的手忽然用力,把她托到离自己的脸最近的距离。
一切仿佛倏然静止,包括她叫骂的声音。
她再一次看见了,他那红透的耳根子,心虚的别开了视线,碎碎念道,「你一大男人脸红个什么劲儿啊……脸都红透了还不放开我,不知道又在脑补什么东西,真是的……」
瞿星言打断了她的话,清了清嗓子道,「你想知道我在脑补什么?」
陈月歆道,「想,想有什么用,你又不告诉我。」
他挑眉轻笑,道,「这我没法告诉你。」
「因为过不了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