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皇上摆了摆手，“喊夜王过来，正是因为杜将军有话要说。”
杜将军死死瞪着金城，嘴唇颤抖不止：“齐，就是你……就是你杀了我夫人！我当时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你还让你的暗卫将我府里的下人全都杀了，你、你何其残忍！咳咳咳……”
长安瞥了眼杜将军，问道：“既然杜将军说到这份上那本王也有话要问杜将军。你说本王和暗卫去杜府杀了下人和夫人，那为什么本王唯独放过你？难不成本王巴不得你日后指认本王是此次事件的真凶？”
杜将军咳得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一片通红，闻言哑着嗓子也要吼道：“我怎么知道！也许你就是想让我尝尽失去所爱的痛苦，让我生不如死！仅仅是因为那日我挡了你去救夜王妃！你怀恨在心，你想让我也尝尝那日你的滋味……你、你不配为人！”
“杜将军，你快歇歇。”公公忙给杜将军抚心，“太医吩咐了不能大动肝火，快歇歇。”
“好，既然杜将军这么说，那就权当本王是那么想的。”金城顺着杜将军的意思往下说，“既然杜将军认出是本王和暗卫所为，那本王且问问你，本王是怎么杀了尊夫人，用的什么武器？”
“自然是剑！”杜将军脱口而出。
杨卫却皱了下眉。
皇上注意到禁军统领的表情，问道：“杨卫，你有什么话要说？”
杨卫：“回皇上，卑职让仵作检查过杜夫人的尸身，杜夫人身上并没有剑伤。
“你胡说！”杜将军不相信，“一定有的，我亲眼所见！夫人为我挡剑，就死在我的怀中，怎么可能没有剑伤！杨卫，你是不是被金城收买了？你是不是被他收买了？！”
杨卫脸色一沉：“杜将军，我理解你因为尊夫人离世伤心过度，但烦请不要随口污蔑我，我对皇上忠心耿耿，哪怕夜王将夜离国双手奉上，杨卫也不会动摇一分！”
话刚说完，一声嗤笑在御书房内响起。
杨卫看了眼金城，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夜王莫要见怪，卑职只是、只是打个比方，若有冒犯之处，卑职愿道歉，对不起……”
“且当本王当时用的是剑吧。”金城伸出手走向杜将军。
杜将军面露警惕，同时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做什么？你想当着圣上的面shā • rén灭口吗？！”
齐看杜将军的眼神中犹如在看个蠢货，他把双手伸到杜将军面前：“杜将军可以仔细瞧瞧本王手上有没有练剑时留下的茧子。”
齐的手指修长，五指和掌心都干干净净，别说茧子了，连道疤都没有，一看就是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子手。
杜将军脸色一变，原本咳红的脸又血色尽退：“不……怎么可能！”
齐将手收回来重新放在背后，淡淡道：“杜将军对本王的传闻应该有所耳闻，本王自出生起身子就不好，日日都要喝药，久而久之就成了药罐子，皇宫里的珍稀药材都往夜王府送，别说剑了，本王连重物都不曾提过。
而本王现在身体日渐康复，正是因为有夜王妃。本王有父皇赐的暗卫，做什么是只需吩咐暗卫即可，为何杀杜将军，本王要亲自动手？本王可不觉得，杜将军的武功在暗卫之上。”
“你一！”
“好了。”皇上一出声，杜将军剩下的话通通咽回了肚子里，“朕相信杜将军的话，也相信杨卫的话，自然也相信夜王的话，可你们三人说的却没有吻合的一处，朕不得不让禁卫军继续往下查。
杜将军留在皇宫里养伤，杨卫继续调查此事，至于夜王”皇上笑了笑，带着柔和亲切的语气：“委屈夜王在皇宫里多待几日了，若是想念夜王妃了，朕可以派公公去府邸请夜王妃来皇宫与夜王一叙，夜王看如何？”
齐笑容不达眼底：“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便恭敬不如从命，至于让王妃进宫陪本王……还是算了，那丫头见着我兴许要生气，她若是哭着生气，心疼的可是我。”
皇上笑着打趣了几句，便让他们都出去了。
人一走，皇上脸上的笑便收了起来。
太监总管凑到皇上身边，低声问道：“皇上，要派人盯着夜王妃吗？”
“不了，你是没听出夜王话里的意思吗？若是动了夜王妃，他还能安分地待在皇宫里？”皇上瞥了眼太监总管，拿过一本奏折道：“能不招惹就不招惹，朕这个皇帝当的是够久了，但还不嫌命长。”
回到寝殿，身后的殿门光关上，垂帘后面就走出来一个人。
齐瞥了眼，径直走向书桌，准备练会儿字平心静气一番。
黑袍人远远站着没有上前打扰，直到看出夜王不想搭理他后，才开了口：“清清姑娘已经知道你是被关在皇宫里了。
齐执笔的手一顿，还没抬头，就听到黑袍人又道：“我告诉她的。”
他冷着脸抬头，墨汁已经滴在宣纸上晕染开：“你告诉她作甚？让她在府里为我担惊受怕？”
黑袍人摇了摇头，平静道：“夜晚多虑了，她没有担惊受怕，她倒是把你我都狠狠骂了一顿。”
沉默片刻后，齐将毁掉的宣纸丟在地上，重新沾上墨汁在纸上快速写下一字“滚”，边说道：“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那我现在知道了，阁下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