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看着齐经理,无端想起了爸爸写给我的那封信。
「齐经理,您能别给我增添这方面的苦恼吗?」
齐经理微怔,「怎么说?」
我低着音,「我亲妈去世后,我有一段时间没人照看,白天我玩累了,晚上就会等爸爸回家,对于我来说,那是一份期待,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村里的婶子们看到了,就会说,应应可怜呀,让我过去吃饭,还会给我放电视看……」
「后来我上了小学,下雨天的时候,也没人给我送伞,有时我会跟着同学借撑一把伞回家,要是他们都被家长接走了,我就写完作业自己跑回家,洗洗头,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眼圈泛红,我唇角却是牵着,「有一次凤姨来接了我,我只记得自己特别惊喜,后来的事情我忘记了,直到我看到爸爸留给我的信,才知道凤姨那晚哭了,她责怪了爸爸,也让爸爸对我一直内疚到了现在。」
我垂下眼,「如果我当时没有那么兴奋,凤姨就不会觉得我很可怜而心疼到哭泣,她也不会去质问爸爸什么,因为我虽然期盼爸爸来接我,可我也知道,他并非故意冷落我,接我,是惊喜,不接我,是正常,我无意中的一些行为,在旁人眼里就会变成被放大的苦难,从而,令爱我的人心生
惭愧。」
「当这份惭愧再回馈过来,好像我一直在受到冷落,我是个可怜人,事实上,我并没有,我很幸福。」
看向齐经理,我轻着音儿,「我是多么的荣幸,能成为师父的徒弟,能被他悉心栽培,我已经中了彩票,那么,就不要再放大一些东西,齐经理您更加无需自责。」
我认为,苦难是不值得被赞颂的。
作为苦难的当事人,面对这些只是因为无法避免。
听到父母对自己说,小时候太忙顾不上你,亏待你了。
你当然会哭泣,会流泪,人是感性的动物,无论谁对你说了窝心的话,哭得都是一份触动。
流出的眼泪并不只是委屈和不甘,还有一部分,是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