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老太太看我的表情即使阴阴森森,但她没有和我造量造量的意思。
说白了,她没有凶煞气,大概率是被我冲撞到了,又赶巧她心情不太美丽,也是,下去这么长时间了,她居然还没投胎,肯定是有牵挂,哪块儿不太顺,今晚她可能正在家里看电视,信号突然就被***扰的全是雪花点,老太太一搓火就出来透透气了。
我要做的就是端正态度,该认错认错,前后说了好一会儿,见她一直看着我不答话,也没有下一步的举动,我便乍着胆儿继续道,「奶奶,您要是一直住在山里,那您应该也能感应到妖邪之气,晚辈冒昧的打听一句,您知不知道那耗子精的巢穴在哪里?」
听到我的问话,老太太忽然朝我近了一米,我下意识的身体后倾,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会被她刺激的喉咙抽搐,「奶奶,晚辈只是想还西岭村一片清明,那一伙耗子作恶多端,要是不斩草除根,西岭村将不得安宁。」
「你能灭了它吗。」
老太太青白的脸孔低着,嗓音糙哑,「它很厉害,现在的你未必是它对手,若是与它正面缠斗,你只怕会凶多吉少……」
我睁大眼,她真的知道?!
本来我只打算试试的,套套近乎,让老人家能原谅我的同时顺便稀罕我点,没想到……
「奶奶,您应该也能感应到我身上的气,身为阳差,斩妖除魔是我的使命。」
身上的汗彻底干了,再加上和灵体近距离相处,寒风像是要将我分分钟吹透,裙角拂过枯草,我不知是冷还是紧张,呼吸略有发颤的道,「对于我来说,能和妖邪斗到最后一刻,哪怕最终死在了它们的手里,也算是我上路的一份褒奖,起码我对得起阳差名头,无愧于心。」
老太太没再说话,森白的脸孔低垂,一条手臂则指了出去。
我顺着她的指尖看去,隐约感觉那是林子深处,影影乎乎的全是树木。
正要问具体怎么走,脸一转过来,老太太站过得地方只有笔直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
抿了抿唇角,我体会着眉心细微的痛感,咬牙朝着老人家指出的方向走去。
「谢谢奶奶……」
走出几步,我回头不忘道了声谢,一看清又吓一激灵。
原来这块不止有一个坟包,我好像是误入谁家的祖坟里了。
茔地的整体布局呈常见的金字塔形,我正正好蹿上面来了,下面还林林总总的有二三十个土包。.
这八成是个大户人家,墓碑上雕刻的名讳都是鎏金字,石料看起来也颇为考究。
难怪那位奶奶扮相老旧,她应该是祖坟里辈分高的那一代,坟墓在上面么。
我这一杵子撑的还挺准,给人家长辈弄出来现身帮忙了。
顺着老人家指出的大致方向走着,脸颊还微微发麻,大半夜钻树林的感觉不要太爽,视线所及之处,都是模模糊糊的树影,隐约间还能看一两颗漂浮的绿色鬼火。
仔细观察还会发现磷火这东西很有意思,它不是一直在飘荡,而是像从坟堆里发***,嗖嗖的萦绕在本主的墓地四周,然后再一点点消失不见。
说不好听的就像有人蹲墓地后面放窜天猴似的,大晚上看着特刺激。
我尽量想些有的没的去调节心情,这滋味儿太像被人在暗处无死角的围观。
所有的一切貌似都隐匿在干冷的空气里,只有我暴露在月光之下。
吭哧吭哧的走着,鞋底踩的也不是路,而是低矮的灌木丛。
耳畔充斥着各种杂音,有踩着枯草的簌簌声,还有拨弄枝杈的嘎巴声响,以及呼啸的风声和我自己的呼吸声,天地之间仿佛只剩我自己在踽踽独行,颇有山行野宿,孤身万里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