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摆摆手,示意蹇硕带关羽离开。
待得他二人走后。
荀彧拱手道。“陛下是在为南阳、涿县两地的瘟疫烦恼么?”
刘宏颔首,“朕是烦恼,可似乎,这位‘玉林柳郎’并不怎么烦恼!”
言及此处,刘宏眼眸眯起,饶有兴致的问道:“荀卿,朕问你,以你之见,这位玉林柳郎可能替朕解这瘟疫难题?”
这…
荀彧先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旋即又点了下头,“臣不敢欺君,这个问题臣回答不了,不过…倘若方才关长生所言不虚,贤弟…不…是柳观主亲口提及过‘先救南阳’,那他一定就有解这瘟疫的方法,陛下比臣更清楚,这位‘玉林柳郎’蕴藏着的能量!”
呵呵…
听到这儿,刘宏笑了,一边笑,一边缓缓起身,他负手在千秋万岁殿中踱步。
似是在细细的思虑,权衡。
往往当爹的,怎么能舍得儿子深陷这险境呢?
可若是…当帝王的,听到有人能解这“瘟疫”难题,又怎么能不去尝试呢?
过了良久,终于…刘宏开口了。
“既这位‘玉林柳郎’要‘先救南阳’,荀卿…你替朕琢磨琢磨,朕赐给他一个‘南阳郡守’的官衔?够不够?”
呃…
一语惊人!
“啪嗒”一声荀彧直接跪了,“臣替柳弟谢过陛下…”
“哈哈!”刘宏笑着扶起了他。“今夜你就莫要出宫了,朕将这段时间有关瘟疫的奏书统统派人给你送来,你选出重要的,明日一并带到玉林观,两地瘟疫,朕也只能帮他这么多了,至于荀卿,你也莫要在去河东郡任督邮,留在朝堂,留在內朝,也帮朕一把!”
“臣…”荀彧又要跪…
“别跪了,快去忙活吧,两地的奏书都快堆成山了,今夜你可并不轻松。”
这就是天子刘宏。
就像是抗击瘟疫,如果他几次三番的努力依旧止不住瘟疫的蔓延,久而久之,他也就心累了,只能被迫躺平了。
只是,那将会让数以万计、十万计、百万计的百姓,彻底沉沦于水深火热之中。
可…一旦看到希望,哪怕是黑暗中一丁点零星的光,天子刘宏也渴望去抓住。
谁天生也不想当一个昏君!
谁不想自己的名字垂千古。
只要有希望,有光…刘宏绝对会尝试着去抓住。
一如这国事蜩螗、江河日下的大汉,或许…若是没有羽儿,卖官鬻爵一开,刘宏保不齐就“得过且过”,就“彻底躺平”,彻底沉沦于“纸醉金迷”之中。
但现在…
一切都不一样了,因为他的眼中出现了光。
那一闪即逝,却璀璨又绚烂的光芒!
…
…
月上中庭,柳羽仍然坐在案头,一手揉着微微疼痛的额头,一手还在奋笔疾书。
得亏玉林观“不差钱…”,柳羽均是在布帛上书写。
否则,他一夜写出的竹简,怕是落起来,都得是高高的一叠。
要知道,这个时代,虽然蔡伦改进了造纸术,但…所造的“蔡侯纸”成本极高,且皱巴巴的不适合用来书写。
当然,能用“布帛”而非竹简书写,也足够证明柳羽“家里有矿”。
张玉兰心疼的走过来,边帮他揉着太阳穴,边说。
“都累成这样了,还在写,就一定急于这一时么?”
柳羽胆小。“当然急于这一时了,关键问题是,我能默写出来,还得让人花费一定时间去读懂啊。”
“夫君难道,不能给他们解析一番么?”张玉兰疑惑…
柳羽摇了摇头…“能默写出来已经不容易了,浅显的我倒是能看懂,深入的去解析,就非我之力所能及了。”
话音刚落。
张仲景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他捧着柳羽交给他的一些竹简,整个人显得极为亢奋,就像是遇到了知己一般。
“柳观主…”
“原来柳观主这些年也在探索,如何彻底医治伤寒症的方法么?”
柳羽忙站起来,只见张仲景一副惊骇到极致的眼眶中,带着几许忧心,可更多的却是震撼。
“仲景神医不是在隔壁房间休息么?怎么来这里了?”
张玉兰连忙问道…
柳羽则是示意让他坐下。
看着张仲景手中小心翼翼捧着的,那些布满密密麻麻篆体小字的布帛。
柳羽当即解释道。
“我不过十余岁,哪里会探索到这些,是一位古时先贤刻在石壁内这些医理常识,似乎是专门医治‘伤寒症’的,我便默默记下…觉得有朝一日,或许能用到。”
“以往,我也会写出来交给一些大夫去看,可…他们大多数是无法看懂的,再加上我也并不识医术,自然他们会觉得我是在胡闹。”
“仲景先生医学传家,我就试着写上一番,看看仲景先生能否看懂那洞穴中先贤的医理。”
张仲景的家族在南阳算是颇为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