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允许…黄忠与魏延私自带兵攻城?」
朱儁的眉毛几乎倒立,在军营中,不服从军令、将领,私自出战,这都是死罪…
何况,敌众我寡,三面都是敌人的埋伏,这黄忠、魏延往哪攻?能往哪攻?
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呼…
长长的呼出口气,朱儁回想起来,当初…出征时,司徒杨赐还特地嘱咐过他,说这黄忠、魏延是玉林柳郎的人…
玉林柳郎,能作为朋友,千万不要作为敌人。
也是听得了杨赐的忠告,朱儁才分别提拔两人为校尉,各自给予其一百多兵马…
可,谁曾想,玉林柳郎的人这么大胆!
如今的局势,四面被围…可经不起一场败仗了。
大帐内,吴郡富春人孙坚也在,他与黄忠、魏延关系相处的还不错,三人均是武艺高强,平时的训练时就能够看出些许端倪,自然有些惺惺相惜。
此番…孤军深入,敌众我寡,怕是…
就在这时。
「报…」
一名斥候匆匆忙忙的行至大帐,拱手抱拳,「宛城内狼烟四起…黄忠与魏延将军夺下了北城门!」
——夺下北城门?
此言一出…
朱儁的一双瞳孔刹那间瞪大,夺下北城门?这…这…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一时间,就是经历过数次平叛的朱儁,也有点懵,他想不通…除非…除非敌人故意打开城门,否则…否则黄忠与魏延怎么可能夺下?总不至于,三百人强攻下来的吧?
倒是…孙坚,他第一时间回过神儿来。
——「将军,这是一个机会啊!」
「机会?」朱儁下意识的脱口,他的意识,还处在莫大的震惊之中。
孙坚重重的点头,「如今我军四面被围,论及山地战势必不是蛾贼的对手,可若是…若是能一鼓作气夺下宛城,以此为基…那断了辎重、补给的便不是我军,而是蛾贼了!」
说到这儿,孙坚打开门帘,指着宛城上空的狼烟。
「朱将军,那宛城北城门…这是黄忠、魏延两位将军用命拼出的机会啊!」
言及此处…
朱儁的眼眸凝起,短暂的沉吟过后,他当即举起令旗,「传令,全军进攻宛城,直逼北城门!此战不成功,便成仁!」
「喏…」孙坚领命…连忙去点兵!
轰隆轰隆…
不多时,诺大的盆地中响起了震天的马蹄声响。
一百匹马的马蹄是「踏踏」,一千匹马的马蹄是「咚咚」,而将近万余汉庭骑兵…传出的马蹄声是「轰隆轰隆…」
月色下…从苍穹俯瞰。
从下而上,红色的汉庭骑兵军团正在向绿色的蛾贼靠拢,其中的声势冲天震地。
整整一夜的厮杀!
这一夜的完成,像是变成了一个无情杀戮的修罗场。
而…配合着官兵的进攻,宛城各个潜藏起来的
世家,也组织护院从背后给予蛾贼致命一击…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足足四个时辰…
一切落下帷幕,尘埃落定!
宛城的衙署之中,朱儁的身上也沾上了一些蛾贼的血迹,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了步梯。
在二楼,一个年轻的公子盘膝而坐,黄忠与魏延提着手中的兵刃指向他。
见到朱儁,魏延开口道:「将军,此人就是南阳蛾贼的贼首,太平道的神上使张曼成!」
朱儁站定,双眸微眯着,直直的盯着他看…「取画像来!」
只要是蛾贼的贼首,朝廷一定会绘出画像,张角、张宝、张梁…乃至于张曼成…整个军中到处都是他们的画像。
只不过…
朱儁看过画像,有些心虚了,画像中明明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三角眼、络腮胡子、龅牙、门神一般的眉,可眼前盘膝而坐的少年,更像是一个年轻公子,风度翩翩,特别是手上…纤细至极,根本不像是练过兵刃。
这…
朱儁眨了眨眼,心里嘀咕着,难道抓错了?
「是我!」这年轻公子却是平静的看着朱儁,淡定自若的开口,「你们不必再确认了,我就是太平道的神上使张曼成,我…不…是南阳的黄巾起义已经…已经输了!」
呼…
朱儁长呼口气。
他厉声道:「绑起来,各营注意,虽擒获贼首张曼成,但城中必定还有黄巾余孽,各营千万小心,严加防范!至于那些蛾贼的家眷,尽数看押,等待朝廷下令…」
黄巾军本就缺乏组织与纪律。
在南阳,这些农民能信服的人本就不多,如今的张曼成、昔日的马元义…除了他来外,很难有人再组织起大规模的反抗,可以说…这次的宛城一战,是釜底抽薪,南阳很快就能安定下来。
「还有,派人往朝廷报功,告诉朝廷,南阳贼上使张曼成已经被擒获,首功者…」
提及最后的首功时,朱儁望向魏延与黄忠,最终坚定的说道:「首功者,都统黄忠、军司马魏延!」
之前黄忠与魏延都是校尉,而这一次,朱儁主动提及的「都统」与「军司马」,无疑…两人的军衔也因为这一仗的逆风翻盘而水涨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