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光最近有点飘,不是形容,是真事。
他就觉着自己这双脚甭管踩什么地方都软绵绵的,耳边尽是阿谀奉承。
“曲老板,曲爷,您早啊。”
北满最繁华的街头,曲光带着二迷糊刚从车上下来准备去六国饭店开开洋荤,迎面就撞上来一位同为商界的翘楚,那人对曲光是卑躬屈膝双手抱拳,满脸笑意的打着招呼。
曲光很受用,微微点了个头,连话都没说,抬腿就进了六国饭店。
这对曲光来说不算什么,最近他在北满的火热程度已经让此类事件成为了常态,那些想要车皮的,想要和日本人打通关系的,到了自己面前都会主动变成孙子,说的都是拜年嗑。
曲光呢?
也慢慢习惯了,初尝北满坐地炮滋味的他,甚至忘了当初在宪兵队地牢时的惨状。
餐桌前,曲光穿着西装还把餐巾布的一角扎在了领口,面前摆着德国厨师刚刚烹饪出来的牛排,可他怎么瞧着都不对劲儿,右眼皮还直跳,一抬头,面前正摆放着手下随手送上来的报纸,上面清清楚楚印着许锐锋被任命为北满监狱典狱长的新闻。
他好像明白毛病在哪了。
“二迷糊。”
“爷。”
身后,二迷糊凑了过来,在他背后弯着腰回话。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曲光伸出手用手里的叉子一指报纸,二迷糊顺着一瞧,挠了挠头:“爷,这都好几天之前了。”
那场声势浩大的新闻发布会曲光并未参加,主要原因是三木给了他一张通行证,令其可以将违禁品藏在原木中运出东北。有了这张通行证,曲光就像是打开了金库的大门,全国各地的大亨、大耍纷纷致电恭贺,并要求与其做买卖,连上海滩的永鑫公司都惊动了。
曲光美啊!
你许锐锋登顶北满,不过是东北二十四名坐地炮给喝号,瞧瞧咱,这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再加上老许当上监狱长以后彻底老实了,曲光就更明目张胆。
以前他怕许锐锋,是因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被打黑枪,现在他不怕了,你都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了,你还敢干啥?最重要的是,亲手赦免他的三木仿佛对这位大老许并不感冒,曲光在隐隐约约间摸到了一丝态度,就像是他和老许发生冲突这位铁路署的署长也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一样。
“狱里,有咱们的人么?”
二迷糊看着曲光挥手撵走了在旁边伺候的服务员,此时被包下来的餐厅内只剩下他们时,问道:“爷,您想咋弄?”
“咱们跟他的梁子,解不开了吧?”
曲光指了指报纸,二迷糊硬生生点了点头后,他继续道:“原本他是北满坐地炮,这座城里唯一的爷,可我带人去了鱼水欢,不光弄倒了蓝衣社,还害了竹叶青。咱是干什么去的?为的就是他许锐锋!”
“他但凡叫个老爷们,也不会放过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