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湿滑,指节冰凉,像条命不久矣的蛇。
“你……哭了?”
他嗓子像是被砾石磋磨过,声音喑哑粗粝得不像样子。
你:“没有哦。”
小公子目光定格在你毫无异色的眼尾,沉默片刻,他收回手,似乎是疲惫地闭上眼睛:“那应该是我做梦了吧……我看见,你站在渡殿的游廊之下,视线越过做法事的僧众,望着我所在的地方,哭了……”
你眨了眨眼。
他说的,应该是你酝酿眼泪的场景。
那时候,你的确是想给他表演小寡妇哭坟来着。
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看见的,但……
你抬手帮他擦去额上冷汗。
你知道他可能十恶不赦。
微薄的正义感让你可以坐视他一点点步入死亡,可你却无法漠视生命的力量。
看着执拗顽强的生命,拒绝顺从既定的宿命,你终究还是无法做到冷眼旁观,一点也不被触动。
等你死去,我会真心哀悼你的离开。
你是这样想的。
可——
“你是不是盼望着我死掉?!”
你只感觉手腕仿佛被湿冷滑腻的蟒死死绞住,冰冷的指腹死死扣入你手腕,捏得你骨头疼,惊诧间,你甫一抬头,视线就被一双仿佛能看穿一切充血眼睛攫获。
“……为什么这样说?”
小公子眼底怒意杀意纠缠,汹涌的情绪与你堪称镇定的表情截然相反。
他脸色苍白,喘息凌乱短促,死死盯着你的眼睛却亮得惊人:“你的丈夫都要死了,可你脸上也没有丝毫伤心欲绝的表情……羽衣,你是不是、是不是早就盼着我死了?”
你一时间语塞。
身为朴素单纯的打工人,突然被抓包,还是有点心虚的。
而小公子也不可能轻易被你糊弄过去。
甚至,开始条理明晰地跟你翻旧账。
“你早就给自己找好退路了吧?”
“即使我死了,你也已经想到要怎么度过之后的人生……”
“你不怕做寡妇,也不担心再嫁的问题,因为你早就想好了!你要收养一个养子,然后,吃我的,喝我的,还要用我的钱,去养别的野男人!”
……
……
眼见小公子越说越激动,你抬手拍了拍他过分消瘦的手背,在他胸口剧烈起伏,说不出话的间歇,缓缓开口,吐出思忖良久的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