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伊之助,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都务必以保重自己为前提。珍惜自己的性命,就是珍惜妈妈的性命。”
当然了。
只给孩子划出清晰的线,还不足以让你放心,更多时候,你会主动请缨,跟隐部一起行动,给奋战在第一线的剑士们提供医疗支持。
伊之助就此表达过担忧。
他很怕你再遇到童磨。
大概是真的跟鬼做过战斗了,他才更加清楚得意识到当初你们能从童磨手里逃脱,是多么侥幸且幸运的一件事。
你安慰他:“别怕,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既然能从他手里活下来两次,再来一次,也不是不可能。倒是你,千万不要在遇见鬼的时候逞强啊,妈妈还在这里等你回家呢。”
你也不是故意给伊之助增加心理负担。
孩子嘛。
非常容易被人用大义蛊惑。
而他们一旦头脑发热,理智就再也牵制不住他舍我其谁的勇气,常常会做出失了智的蠢事来。
杀鬼本身就是非常危险的。
不套上点缰绳,难保他不会成为鬼的小面包。
一开始,你还有点愧疚,觉得自己真是个残酷的母亲,竟然对着自己的儿子耍心眼。
可等你跟着隐部,从那田蜘蛛山的死人堆里,好不容易翻出差点被鬼捏爆脑袋的伊之助后,你彻底顿悟了。
什么愧疚。
什么残酷。
统统没必要!
你错就错在太像一个母亲!
不知不觉就给孩子的自由过了火,以至于竟让他做出这种不珍惜自己的事来!
以后,你会紧紧盯住他。
就在你下定决心后,鬼杀队里也出现了你期待已久的变化:化鬼的祢豆子过了明路,被鬼杀队众人接受,继续陪伴她哥哥灶门炭治郎猎鬼,寻求重新变回人的契机。
得知这一消息后,你立刻用鎹鸦给珠世送信,邀请她跟鬼杀队一起研制变鬼的解药。
而你也没闲着。
送出信后不久,就异常强硬地跟伊之助参与到下一次行动中。
——无限列车。
不知道是不是处于顾虑到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普通人的缘故,原本只有一位柱领导的任务,这一次,竟然还多了两个人。
花柱蝴蝶香奈惠。
风柱不死川实弥。
蝴蝶香奈惠温柔地跟你打招呼。
不死川实弥则是非常不客气地冷哼了一声,惹得伊之助气冲冲拔刀,被同伴们紧张地拦下。
炼狱杏寿郎笑声爽朗:“太好了,有你们在的话,找出隐藏在这里的鬼肯定易如反掌!来,一起出发吧!”
身上火焰纹样羽织的随着他干脆利索的动作,在夜风中鼓动翩飞。
无限列车。
是最初的蒸汽火车。
放在你生活的时代,这种老旧的东西,除了在影视资料里,就只能在博物院里才可以看到了。
但你经历了太多了封建时代,乍瞧见与封建社会格格不入的机械化造物,大受触动的同时,也不由觉得它充满现代化气息,令人怀念。
怀着这种有点难以自持的激动心情,面临检票员检票时,你大脑就像是短路了一般,毫不迟疑递出了手里的车票。
在孩子们与柱们叽叽喳喳的交谈中,你低头瞧着票上被剪除的洞洞,甚至不自觉就开始走神,兀得想起在你成为打工人的更早之前。
那时候,你离家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上学。
坐着也是这样哐哧哐哧行进的普快列车。
检票员检票时,也是用机器在票据上打个洞。
除了列车用的动力不同,仿佛没有什么差别……
你很少回忆最初。
即使过去的记忆明显断断续续的,也不太想深究。
因为你很清楚,你绝不是那种抛弃家人、抛弃责任、抛弃好不容易挣来的人生,也要去异世界追求恋爱、金钱、地位的人。
回忆之所以不连贯,极有可能只是本能在进行自我保护。
可现在。
熟悉的事物被勾起了你的回忆。
过去的事就像无法暂停的电影一样,一幕幕涌现脑海。
哪怕十分抗拒,也被迫以上帝视角,从头到尾观摩起自己的人生。
……
……
等你被急切的声音叫醒时,众人正忧心忡忡围在你身边。
伊之助笨拙地给你擦泪,与你如出一辙的碧绿色眼中满是惶恐:“妈妈,是哪里受伤了吗?还是有哪里不舒服?”
你眼神发虚。
呼吸急促,浆糊一样的大脑根本分不出今夕何夕。
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从那种黏稠的、足以溺毙人的恐怖梦魇中挣脱。
你怔怔凝睇着近在咫尺的儿子,无声流着泪,之后,死死抱住他:“……没事,我、我只是做噩梦了。”
没有人嘲笑你。
哪怕是总是不高兴的不死川实弥,也没有因为这种事嫌弃你拖后腿,给你脸色瞧。
“我也做了噩梦。”
灶门炭治郎认真开口,“梦里,我的家人们完全扭曲了,不停指责我,说我是个不负责又怯懦的哥哥和长子,不如赶紧去死……最开始听到的时候,我也非常难过,但那并不是真的。”
他朝你递了一方手帕。
深赫色的眼睛盛满温柔憨厚的微笑。
“我们做的噩梦,都是那只鬼血鬼术操纵制造的。”
“那并不是事情的本貌。”
有他做表率,其他人也七嘴八舌说起来。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讲述着自己被迫经历的虚假噩梦,个顶个的心有余悸。
你心下一暖。
可不等你精神彻底恢复过来,更令人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