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到“金月奴”三个字,赵咸余又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侧耳听着。
有人说:“我觉得,她们凭本事吃饭,也没什么不对吧?”
又有人说:“正是因为娼妓,京中奢靡淫乐之风日渐严重,应该加以遏制。”
还有人说:“我觉得,女伎尚可接受。那些男娼才真正恶心人!
就那董孝贤,考试的时候就坐在我的隔壁,你们不知道我心里那个膈应,就跟吃了苍蝇似的!”
“你跟他坐隔壁啊?哈哈哈!”
“听说那位的金主,我就不说是谁了,大张旗鼓地送他去,又吃多了酒着急忙慌地赶车去接他回家!差点撞死人!
他还曾经放言,说咱们李将军要是能考上进士,他就当街吃屎。
李将军,你就该把他扯到街上,让他践行他的诺言。”
“我可以负责提供屎。”
“哈哈哈!”
“这种人是当真恶心人!且不说读书人的风骨,就连做男人的基本尊严都不要了!
将来我若是做了官,一定要向刑部提议,断其钻刺之根,兼塞其迎送之路!送去充军做苦役!省得将我们男人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我就不明白!”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你说他们干点什么营生不好,非要干这种勾当?”
“为了钱呗!干这种勾当,一年挣的钱,可能是那些街边小贩,比如卖豆腐的,卖糖人的,一辈子都挣不了的!”
“钱有那么重要吗?金钱俗物,比尊严更重要吗?
为了钱,涂脂抹粉,穿女人衣服,取女人名字,去伺候那些变态的男人!要我,我情愿饿死!”
又有意见不同的:“那是你没有挨过饿,没有受过穷!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觉得,每一种行业,包括娼妓,都只是一种谋生方式!我们不应该带着偏见去看她们。”
……
渐渐的,关于娼妓这个问题分成了两派,一派觉得他们可以理解,一派觉得应该封杀,吵了半天。
突然,有人问李禛:“李将军,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听到这个声音,温黄心肝儿颤了颤。
这居然是秦韶的声音!
他居然也在?
大家都看着李禛,一时安静下来。
赵咸余往前一步,侧耳听着。
李禛的声音响起:“我们坐在这里,既然为论政,那就从做官的角度去看这个问题,而不是从个人的好恶。
若从做官的角度,当从国朝未来,百姓利益出发去斟酌。”
大家都点头认可。
“首先我认为,这个行业,就该将艺伎和娼妓分开来看。”李禛说:“虽然同为取悦他人而谋生,但艺伎苦练技艺,主营舞蹈、声乐、百戏,丰富了百姓生活,传承了文化艺术,也给许多女子提供了相夫教子之外的第二条路。
而且,她们的存在,还带动了餐饮,酒楼,游船,衣饰等相关行业的兴盛,在方方面面都有其积极的一面。”
温黄听着有些诧异。
李禛平时瞧着就是一言不合要你命的那种气势,感觉……他会容不下他不喜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