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之前林竹希有过的一个想法——他想要办一场公益性质的舞剧演出,为那些残障人士。
因为不仅是国外,国内也有许多和他一样,曾因各种意外而导致身体残障的人士。
从一个正常人到身有缺陷,这样的“过渡”,不是谁都能挺过来的,不管是在生理上,还是精神上。
甚至连带着的,生活也会被难以负荷的重担压垮。
林竹希不能大言不惭的说感同身受。
但最起码,他想要为这些和他一样,依旧在苦痛或磨难中挣扎的人们,带去一丝安慰和激励。
想要以现在这副身体,去给和他一样的,哪怕身残但志坚,也依旧怀揣着希望,不想放弃梦想的人们,带来面对一切的勇气和信心,他愿意无惧异样的目光和议论,为和他一样的人们再次重回舞台。
在得知他这个想法后,司牧淮显得很是高兴,并对此表示了肯定与支持。
“竹希哥,我有渠道,举办这场公益演出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那我......”
“竹希哥只要专心准备演出的事情就好。”
司牧淮目不转睛的看着林竹希:“我很高兴,竹希哥,我真的很高兴......”
高兴林竹希能够振作起来。
欣慰林竹希能够有勇气再次站在舞台上。
面对司牧淮溢于言表的情绪,林竹希怔楞了一下,随即抿了抿唇,便笑起来:“那先谢谢你了,小淮。”
司牧淮立即摇了摇头。
“不要谢我,竹希哥。”
“能为竹希哥做这些事,能帮上忙,我真的很高兴,不过......”
司牧淮转头看了眼夜歧的方向:“不过竹希哥真的不需要我照顾吗?”
“我免费的,不收钱......”
后面这句话也就略微降低了一下下音调。
夜歧挑了挑眉,在心底轻呵了一声。
他这是当面抢我饭碗?
时宿想了想:可是......我也没给过你钱啊?
夜歧:......
行吧,还是个瓷饭碗,一摔就碎的那种。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还有种想抢这种饭碗的冲动......
不过时宿到底还是把司牧淮给回绝了。
一方面而言,司牧淮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另一方面的话,司牧淮要来照顾他,对于时宿而言也不方便。
而且时宿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准备公益演出的事情,可不单单只需要司牧淮一个人要忙。
其中最当务之急,也最重要的——是他需要再重新站在舞台上。
所以时宿也需要抓紧时间去准备和练习。
虽然有关于舞蹈方面的知识和技能,可以完全交付和依赖于林竹希的本能去做,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时宿能够偷懒......也因此,在婉拒了司牧淮要照顾他的提议后,又抓紧准备和努力练习的这段时间里,对于兢兢业业的小死神而言,可还是很累的,浑身小骨头都要散架的感觉。
............
这天晚上,在又一次练习结束后,时宿陷入了熟睡。
而识海中,身穿黑袍,头戴黑色兜帽的小死神,也窝在小树下面睡着了。
像是颗黑色的小蘑菇,种在了不算宽的树干旁边,周围零零散散的,都是些杂乱的小东西。
从之前的羊毛绒,橘子皮,草稿纸,铅笔头等,到在花房里捡来的花瓣,挖出的小土坑等,就跟絮窝似的,直到现在,那些花瓣都没被葬进土坑里,倒是在土坑的旁边又添了一捧湿润的黄沙土......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黄河边挖来的泥沙。
夜歧将视线从旁边杂乱的东西上收回,站在树旁看着像种蘑菇一样,将自己种在树下的小死神。
宽松的罩袍足以遮盖小死神整个人,连平日里会露出来的白骨小脚都不见了踪影,挡得严严实实的,竟显得整个人变得更小巧起来......还有一直遮盖住面容的宽大黑色兜帽,和宽松罩袍连在一起,仿佛是这只小白骨最厚实的屏障,连此时陷入沉睡都没有摘下来过。
所以至今,夜歧都未曾见到过小死神兜帽下的真容。
小心绕过脚边的东西。
夜歧轻声走到了时宿身边。
这动静没有引起小死神的注意。
因为这段时日以来,每当小死神在识海中也陷入熟睡,夜歧都不曾有所动作,所以一来二去,这只警惕心实在不够强,又对他放心过早的小死神,这时候已经不能轻易被惊醒了。
身处识海中的夜歧,是他原本的模样和装扮。
勾勒着银线的月华色衣袍加身,仿佛有细碎光芒点缀其上,一走一动间自带星光流转。
白发垂落,瞳仁外圈的猩红加深了些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时宿看。
半晌,夜歧伸出手——
指骨修长且有力,能轻易扼断一个人的脖子。
那张俊美如天神般的脸,在面无表情的时候,有种邪肆又令人恐惧的震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