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
周云恩惊奇地问。
顾银杉无法理解,“你连这个都不认识?”
她拥有合理的借口,“我以前天天躺在床上,门都出不了,天天不是喝粥就是喝药,没有机会认识嘛。”
顾银杉想到她疾病缠身的幼年时光,不禁有点可怜她,很罕见地耐心解释:“这是野板栗。”
“这个就是板栗啊,我在书上看见过!”
据说末世里他们的压缩饼干中也有板栗味的,但战场总是那么激烈,没有人有精力注意这种小细节。
顾银杉见她为个小小的板栗而欣喜,更加心软,用棍子又拨出几个烤熟了的说:
“给你。”
周云恩可不客气了,当即席地而坐,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将表皮剥掉,露出金黄的板栗仁,然后一把塞进嘴里。
顾银杉也吃了起来,不一会儿,那些板栗就被一扫而空。
周云恩回味着香甜的味道,很想再吃几颗。
“这些野板栗你从哪里找到的?带我去行不?”
顾银杉翻了个白眼。
“吃这么多还不够?这玩意儿像红薯一样,吃多了放屁。”
“额……是嘛,那算了,哈哈……”
火光摇曳,她精致的小脸被照得忽明忽暗。
顾银杉瞥她一眼,说出一句自己都感到诧异的话。
“你要是真想吃,明天上午带篮子来。”
周云恩惊喜地说:“没问题!”
翌日一大早,她就跨着个小篮子,跑到坡上来找他了。
为了方便干活,还特地穿了一身旧衣服,免得弄脏了被徐丽华骂。
顾银杉慢悠悠起床,不知从哪儿翻出条破毛巾,搭在肩上,顶着一个鸡窝头去坡下的小水沟洗漱。
虽是水沟,水质却很清澈,摸起来冰冰凉凉的,像山里泉眼冒出来的水。
顾银杉漱完口,擦干净脸,忽然整个人趴下去,将脑袋埋进水里。
太久没梳理的乱发被水流给理顺了,宛如一株柔软的水草,在水里轻轻飘拂。
破旧的T恤遮不住他脖子,随着动作还露出点背上的皮肤。
周云恩似乎看到了浅白色的疤痕,可是不等她看清楚,对方已经从水里抬起头,小狗似的乱甩。
“诶诶诶,你看着点!我衣服都被你弄湿了!”
她慌忙跳开。
顾银杉没搭理,冲还在坡上的黑子吹了声口哨,后者朝他们飞奔,最后一个猛子扎进沟里。
水花四溅,阳光在空气里闪耀。
他爽朗地笑了声,与平时阴郁顽劣的少年判若两人,伸手帮黑子搓身上的毛,全然不顾自己衣服都打湿了。
人果然都是有很多面的,现在的他,哪里有半点未来恶魔的样子嘛。
周云恩趁机说道:
“你笑起来真好看,平时多笑笑,别总梗着脖子,好像天天落枕似的。”
顾银杉:“……你闭嘴!”
他收起笑容,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但红晕还是无法控制的飞上了脸颊。
帮黑子洗完澡,他们回到山坡上,顾银杉将毛巾随手搭在树枝上,说:
“走。”
“你衣服都湿了,不换一件?”
“换什么换,待会儿就干了。”
……好吧,反正看他体质也好,不像是会随随便便生病的样子。
二人一狗走进树林,里面落叶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像踩在地毯上。
看着身边的大树、灌木丛,周云恩再次许愿自己能永远待在这儿,千万不要回到只剩下断壁残桓的末世去。
“到了。”
顾银杉突然停下脚步。
周云恩抬起头,看着面前那棵得有一二十米的乔木,惊讶地问:
“这么高?”
而且……哪儿有什么板栗?树冠挂满了毛茸茸的小球,有绿色有褐色,看起来非常扎人。
顾银杉指着脚下道:
“你把地上的给捡了。”
她低头看,这才发现很多小球已经掉下来了,并且裂了口子,露出里面深褐色的果仁,居然真是板栗。
她问:“那你呢?”
顾银杉没解释,直接用行动回答了她——他抱住树干猛地一跳,蹿上两三米,然后手脚并用,灵活且快速地往上爬。
这小子身手不错嘿!
受了十几年特训的周云恩也不禁在心里夸了句。
不一会儿他便抵达树冠,找了根粗壮的枝丫坐下,抱住细枝用力摇。
成熟的板栗噼里啪啦往下掉,周云恩想起自己的任务,赶紧低头捡起来。
黑子在树林里转了圈,确保每根树干都留下自己的气味了,便回到板栗树下,守着它的小主人。
周云恩实在捡不过来,试探地对它说:
“黑子,你也帮忙捡呗,捡到的都放这个篮子里。”
它鼻翼张了张,没动。
“回去我给你火腿肠吃。”
它立刻低头捡了起来。
有了它的帮助,周云恩的速度大幅提升。
很快能掉的板栗都掉完了,顾银杉没有下树,而是在树枝上钻来钻去,直接用手摘。
周云恩看得十分担心。
这年代环境是好,但医疗条件可差得很,要是掉下来摔断腿了,他得当一辈子瘸子。
“这么多够吃了,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