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让顾银杉走上正轨,他怎么跑这种地方来工作了?
原文里他初到南方时无依无靠,因为放火被通缉找不到正规工作,便到地下迪厅帮人当打手。
该不会事件已经重演了吧,只是地点换到了镇子上。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的心情顿时变得无比沉重。
徐晃进去了好一阵都没出来,周云恩急得都想冲进去了,终于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顾银杉慢慢朝这边走,眼睛看向别处,回避她的目光。
周云恩开口想骂他,却看见他额头上的伤口,问:“你脑袋怎么回事?”
那么大的痂,怕是被人开了瓢。
顾银杉道:“没什么,撞的。”
“撞哪儿了?”
“上班的时候跑太快,撞桌子上了。”
“撞桌子能撞出这种形状的伤口吗?你当我傻呢,分明就是被人打的!”
周云恩再也憋不住了,怒火一股脑地喷出来。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要走正路走正路!你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上班?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舞厅外人来人往,熟客基本都认识顾银杉这个保安,频频侧目。
他压低嗓音,“这里也挺正规的,而且我只是当保安而已。”
“正规的地方上班能受这么严重的伤?”
“那是一场意外,一般不会这样。”
“我不管!”周云恩想想原文中他最后凄惨的下场,恨不得把他用绳子捆起来,“你马上去找老板辞职,告诉他你不干了。”
“云恩!”
顾银杉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定定地看着她。
“你不想去么?那你自己选一个,要么去辞职,要么……咱俩以后就当不认识。”
周云恩艰难地说完这句话,心里像被匕首戳了一下,疼得无法呼吸。
“云恩,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懵懵懂懂的孩子了。”
顾银杉叹了口气,说:“我现在有目标,不会再自暴自弃做蠢事的,相信我好吗?”
她仰着脸,眼睛里闪烁着水光,“你意思是要选第二个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银杉你在这儿干嘛呢?老板找你半天。”
刘锐吊儿郎当地走出来,看见周云恩,眼睛一亮,跑过来上下打量。
“这是谁?你的女朋友?看起来年纪不大啊。”
顾银杉正心烦意乱着,说:“没你的事。”
“别不好意思嘛,大家早就猜到了,你连温雅姐都看不上,肯定是心里有人了。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看,叫啥名啊?”
刘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周云恩的肩膀。
后者正在气头上,直接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刘锐都没反应过来,只感觉手腕处一暖,便天旋地转,人已经趴地上了。
“咳、咳咳……女侠!你练得是什么功夫?玉女真经吗!”
周云恩皱着眉,“哪里来的神经病?”
顾银杉怕她把火洒在刘锐身上,便挡在二人中间。
“云恩,工作的事先放到一边,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周云恩哪里还能听进去。
“我没兴趣,在你辞职之前,都别来找我了。”
说完便离开了舞厅。
徐晃在旁边心惊肉跳地看了半天热闹,赶紧追过去。
“现在你该亲我了。”
周云恩抬手在他脸上拍了下。
徐晃:“???”
“我已经用巴掌亲了,再啰嗦揍你。”
“呜呜呜……”
两人走远。
刘锐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自己的手腕,连连称奇。
“牛逼啊!不得了啊!那么细的胳膊是怎么办到的?顾银杉,改天请你女朋友吃顿饭好不好?我想拜她为师!”
顾银杉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
刘锐等了半天没人回,伸手推推他肩膀。
“喂,喂!你丢魂了?”
他回过神,满脸黯然,一言不发地朝舞厅走去。
刘锐赶紧追上他,“我跟你说的事你听进去了没有?能不能请你女朋友吃饭啊?我掏钱,吃啥大餐都行。”
顾银杉看了他一眼,仍然没回答,径自走进老板办公室。
又到了下班时间,往常这是他最期待的时候,熬了一宿终于能去睡觉了,有时还能去学校见周云恩。
跟她一起聊聊天,看着她笑,是他最愉快的时光。
可今天他怎么样都提不起精神,无精打采地回到宿舍,黑子摇着尾巴迎上来,他随手摸摸狗头,泄力似的往床上一躺,看着天花板发呆。
怎么办?
想要留下来工作,就必须得失去她吗?
可他再也不想回到木材厂了。
辛苦不辛苦无所谓,搬运工的人生一眼就能看到头,现在他还年轻,几十年后,他就会变成那些老搬运工,出卖日渐衰竭的体力换来一点点小钱。
买不起房,买不起车,永远没办法让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那种未来不是他想要的。
而且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周云恩会对这份工作那么介怀,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
“唉……”
顾银杉抬手盖住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刘锐没有理会他,一回宿舍就抱着武侠小说,拼命研究那一招到底是哪个门派的武功绝学,能让对方娇小的身躯迸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翻遍了存货他都没找到,决定还是向正主请教一番。
刘锐看向顾银杉,后者从那女孩离开后,就一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说什么都不理人。
他使劲回忆,想起对方穿得似乎是镇上中学的校服,心里大喜,连忙跑了出去。
托人打听了好几天,刘锐终于得知对方的身份——初一(2)班的学生,据说从小患病在家,去年本来都要死了,突然间变得活蹦乱跳,并且力大无穷,掰手腕全校没人能赢她。
这人生经历怎么看都像小说里捡到秘籍的主人公啊!
刘锐决定去找她拜师,首先见面礼肯定不能少。
他斥巨资买了两斤卤猪肘子,还有女学生很喜欢的巧克力,从一堆脏衣服里挑出一套最干净的换上,满怀期待地来到中学门口。
“你好,我找初一(2)班的周云恩。”
门卫问:“你是她什么人?”
“额……我是她表哥。”
“她表哥怎么这么多。”
“哈?”
门卫到教学楼传达消息去了,周云恩正心不在焉地上着课,一听说表哥来找她,以为是顾银杉辞职了,立马欢天喜地的跑出来,到处寻找对方的身影。
刘锐理了理自己的爆炸头,微笑着朝她挥挥手。
“女侠,是我,还记得吗?”
周云恩瞥了一眼,没搭理他,继续找顾银杉。
“人呢……”
刘锐清了清嗓子,走到她面前。
“就是我啊,是我在这里等你。”
“可门卫老师说是我表哥。”
他干笑两声,“我怕见不到你,就随便编了个身份,你不会介意吧?”
原来是这样……
周云恩失望透了,转身准备回去。
刘锐忙拦住她。
“别走别走,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周云恩倏地回忆起他的脸,盯着他道:“你是顾银杉的同事吧?”
“没错,就是我!”
“你有什么重要的事?难道……他又被人打伤了?”
想起那个可怕的伤口,她的心便揪紧起来。
刘锐忙说:“没有,他好得很,就是心情不太好。”
“他辞职了吗?”
“没呢。”
周云恩再次失望,转身要走。
刘锐伸手拦她。
她没好气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有屁快放!”
“那个……那个……”刘锐被她吼得六神无主,瞥见手里的猪肘子才想起来,忙将礼物递过去,“我想找你拜师!”
“啥?”
周云恩一头雾水。
他回想起那天被过肩摔的感觉,兴奋极了。
“你一定学习过武功吧?不然身手不可能那么好。把秘籍传授给我行不行?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周云恩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
“你真想学?”
“嗯!”
“那你告诉我,顾银杉脑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这个啊,前阵子舞厅有人打架,他为了保护我们老板的大哥,被人用凳子砸的。你别看他模样惨,这伤可受得值!据说大哥特别欣赏他,想带他去省城发展。”
“那大哥是干什么的?”
“明面上就是舞厅、酒吧、按摩会所这些喽,背地里还有没有做什么生意我们就不清楚了。”
这岂不是和原文里顾银杉逃到南方以后的发展经历重合了么?
表面上给人管酒吧,其实背地里走私、火拼,甚至……把坏事给做尽了,随便哪样都能判个无期。
而且所谓的被大哥提携,不就是给那些人卖命么,说不定哪天就落得个死无全尸。
这份工作不能干!
周云恩想了想,从地上捡起一枚小石子,指着远处问:
“你看见那片树叶了吗?”
“树叶?什么树叶?我近视眼看不清啊。”
“……那你看这个。”
她指着学校里的旗杆。
刘锐点头,“看见了,怎么了?”
小石子咻的一下飞出去,打断了旗杆上的线,正在迎风飘扬的旗帜哗啦一下掉了下来。
刘锐:“我的天!!!”
周云恩说:“我确实有武功秘籍,但是要你完成一件事才能教你。”
“什么事?快说快说!”
“让顾银杉辞职。完成这件事之前,不要再来找我了。”
周云恩说完便走进校门。
刘锐那人看着不怎么靠谱,把希望全放在他身上显然太傻,自己也得想办法才行。
整整一天,周云恩都在琢磨这件事,连班主任叫她都没听见。
“周云恩!周云恩!”
同桌推了推她胳膊。
她猛然回过神,站起身道:“在。”
“你出来一下,有事跟你说。”
她随班主任走到办公室,对方关上门,让她坐在椅子上,表情有点怜悯。
“你妈刚才打电话过来,让你赶紧去趟医院。”
周云恩心里咯噔一下,“出了什么事吗?”
“唉,你到了就知道了。”
班主任的眼神让她心里没底,赶紧搭车去医院。
镇上就一家医院,周云恩很快就到了,冲进大门,到导医台问有没有叫徐丽华的人住院。
护士找了找,“没有。”
“那周振国呢?”
“刚送进来的,正在手术呢,手术室在三楼。”
她立刻冲上三楼,狭长的走廊里,徐丽华孤零零地站在门外,捂着脸呜呜地哭着。
“妈!”
周云恩大喊一声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