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可溪不知道对方需要吃的药是什么,但是她觉得既然需要吃药,就一定要谨遵医嘱。
她喝光了人家的水,害得对方没法喝药,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她看到桌上的零钱,记得大象载着他们回来的路上有一个售卖机,于是拿个零钱出门了。
外面的风好大,荒郊野外,夜色很深,没有一个人,章可溪很害怕,但是她不能因为自己害别人少吃一顿药。
她很有勇气的跑了出去,因为路很远,她很害怕,章可溪一边跑,一边疯狂飙泪飙鼻涕,终于惊心胆魄的找到贩卖机,买了水,又跑了回来。
章可溪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走到床边蹲下来拍了拍大象的饲养员。
纪北杨很困,不想动,他的作息规律很精准,很多年都没有改变,医生说他的重复刻板行为不好,但是纪北杨吃了很多药,接受过很多治疗,但是有些行为仍旧无法改掉。
章可溪轻声说:“我不知道你吃的是什么药,但是我觉得按时吃药病才能好的快。”
病才能好的快?
纪北杨不认可这句话,因为他总是按时吃药,吃了数不清的药,可他的病也没有好。
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生病了,但是很多人都希望看到他乖乖吃下医生开的药。
他无可无不可,于是每天都在吃药。
他捡回来的女孩继续说:“吃了药再睡吧?很快就吃完了,如果因为我你少吃了一顿药,我会内疚,我可能以后喝水都会有阴影的。”
纪北杨:“……”
他意识到如果他不吃药,他的睡眠会被这么一直絮絮叨叨的打扰。
于是纪北杨坐了起来,伸出一只手。
没开灯,唯一的光源是窗外黯淡的星光。
章可溪望着模糊的人影轮廓,把药放到对方手里,看到他将药片倒进嘴里,章可溪连忙扭开水递了过去。
纪北杨就着水吞服了一把药片。
良药苦口利于病,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章可溪自己是非常不喜欢吃药的,尤其是看见一把白花花的药片,她就觉得好苦。
章可溪下意识问了句:“是不是很苦啊?”
纪北杨顿了一下,捏着矿泉水的瓶子,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问他苦不苦。
因为大家都很希望他的病会好,所以他每一次吃下药,他的病仿佛都能瞬间变好,他们喜欢看他听话的吃完药,没有人会问他苦不苦。
大象饲养员的声线优雅沉静,因为从熟睡中醒来,微微有些沙哑,回答章可溪的问题,说:“苦。”
章可溪笑了笑,她就知道对方一定会回答她的问题。
章可溪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一片口香糖塞进纪北杨的手里,说:“嚼一嚼就不苦了,吃完还不用刷牙,是不是很棒。”
纪北杨垂眸看着手里的口香糖,他迟迟不动,捡来的女孩拿走剥了纸皮重新放他手里,说:“趁着嘴巴苦,快点吃。”
纪北杨被她催促着放进了口中。
纪北杨第一次吃口香糖。
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事实的确如此。因为他的病,所以他的食谱被精心制定,口香糖从来不在他的食谱中,因此即便知道有这个东西,他却从没吃过。
糖霜的甜味在舌尖融化,他含着口香糖,在苦涩的西药片的余味中第一次尝到了别有滋味。
章可溪见他吃了,笑了笑,嗅到手里的糖纸散发的薄荷甜味,章可溪的心里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