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以后,章可溪止住了哭声,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无止境的哭下去。
“你还害怕吗?”
章可溪用红肿的眼睛在黯淡的车厢里和纪北杨对视,他的目光很认真,没有一丝怜悯,他只是很认真的询问章可溪这个问题。
章可溪用手抹去眼泪,说:“不怕了。”
纪北杨朝她伸出手,“出来吧?”
章可溪张开蜷缩的手指,轻轻碰触纪北杨的指尖,继而像抓住了浮木一般紧紧握住他温暖干燥的手掌。
韩晋用膝盖压着张浩的背部,让他面朝地的趴着,抬头看见纪北杨从车里牵出了衣衫不整的那个女孩。
“你们是谁?不要多管闲事!”张浩趴在地上,脖子青筋暴起,大声说道。
纪北杨说:“松开他。”
韩晋犹豫了一下松开腿站起来,张浩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瞪着面前的人,说:“我和我女朋友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
纪北杨忽然一拳砸了过去,击中张浩的面部,让他往后踉跄退了一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鼻子瞬间喷出鲜血。
张浩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用手擦了一下鼻子,望着自己满手的血,怒声说:“你神经病吧!”
纪北杨松开章可溪的手,缓缓走到张浩面前,神色冰冷漠然,说:“我的确是神经病。”
张浩的瞳孔微缩,有了怕意,双手撑在地面,用手拖动身体往后退,“你、你想干什么?我我会报警!”
“纪先生”,章可溪抓住纪北杨的手。
张浩看向章可溪,说:“你让他滚,不然,不然我要报警,章可溪,让这个神经病滚——啊!”
章可溪猝不及防的出脚,朝着张浩的裆部狠狠踢了一脚。
张浩的身体瞬间弓成虾米,双手紧紧捂住下腹,剧痛让他连呻\吟都无法发出来。
章可溪拨开眼前的碎发,说:“去报警吧,我会告诉警察你要强\奸\我。”
韩晋暗暗嘶了一声,望着地上的男人,替他感觉疼。
张浩缓过一阵子,弓着腰爬到车上,含糊的骂了一声,开着车迅速逃掉了。
章可溪面无表情的望着那辆车消失在街道上,然后她转过头,哑着嗓子,轻声对纪北杨说:“你怎么回来了?”
韩晋望向章可溪。
女孩光着脚站在水泥地上,披着昂贵的白色西服,西服掩不住的地方,她衣衫不整,黑发雪肌,一阵夜风吹拂她汗湿的额头,吹开黏腻的乱发,露出她带血的唇瓣和惊心动魄的眉眼。
这种残忍清冷的美吸引着韩晋的视线,他望着女孩,但是女孩一眼也没看他。
纪北杨抬手拢了一下西服外套,遮挡住章可溪破碎的衣裙,微微皱眉,说:“我还没有问你今天做了什么。”
章可溪唇角轻轻勾起,眼中含的泪不肯再落,几缕黑发噙在殷红的唇瓣旁,她低声说:“我今天过的……不是很好,但是见了你……又觉得好过很多……”
纪北杨:“嗯。”
章可溪嘶了一声,用指尖触碰自己唇角的红肿,说:“我要报警吗?”
“你想报警吗?”纪北杨垂眸看她,夜风吹拂他的白衬衣,质地高级的布料贴着他的腰身,勾勒描摹出劲瘦修长的线条。
章可溪说:“想。”
纪北杨淡漠说:“那就去报警。”
一旁的韩晋皱了下眉,如果报警,势必要把纪北杨牵扯进去,他们不过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韩晋自己无所谓,但纪北杨身份特殊,他不太想让纪北杨牵扯进去。
韩晋正要说什么,纪北杨忽然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冰凉冷漠,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韩晋心里一凛,想说的话便哽在了喉咙里。
即便纪北杨自幼患病,即便他冷冷淡淡与世无争,但这个眼神让韩晋更清楚的意识到,在纪北杨不愿被摆弄的地方,没有人真的能替他决定。
比如他被迫和金小姐吃饭,并非他真的无法拒绝,而是他愿意履行和老纪总的约定,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