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救,场面变得异常混乱,顾明渊虽然还不清楚六皇子怎么混入的,但他要是死在这里,他乃至整个军队的人都会被治罪。
人他非救不可,拼死也得救下,而乘意将军也看破了这件事,越发狠辣的动手,要拿六皇子性命。
护着一个人回击本就吃力,更何况这个人还不死心几番想冲出去shā • rén。
危急关头,顾明渊将人推给了王副将,自己挡下了乘意将军的砍刀,却没能躲过那战车,被战车直接从膝盖上轧了过去。
饶是再硬的骨头,也经受不住,顾明渊惨叫一声昏迷过去,是他的那些士兵们,拼了性命把他救下来的。
他们死伤惨重。
把他救回城内时,城墙之外已是尸横遍野,尧城没攻打下来,乘意将军带着余下的那些残兵虽没有追击,但却叫嚣的站在那辆轧过他的战车上,击鼓讽刺他。
而他在军营里醒过来之际,看到的却是自己另一名副将气愤的神色。
为了不让人知晓这件事,六皇子已经被王副将秘密护送回燕京,而他之所以能够悄无声息伪装成小兵的模样出现在战场上,皆是王副将暗中帮助,为的就是想让六皇子斩乘意将军首级立功。
最为信任的副将居然背叛自己,让这么多士兵为六皇子鲁莽的行为买单,顾明渊无法接受,而在看到几个军医连连皱眉不敢说的模样后,顾明渊更是深受打击。
而最终彻底击垮他的,还是在回来燕京后发生的种种……
这些事,他既不能让军营内那些卖命过的士兵们知晓,也不能告诉面前的岳父。
到如今,满燕京城的人依旧都觉得是他打了败仗又受了伤,心理承受不住才会颓废至此,嘲笑的人不计其数。
心绪翻涌之下,喉咙里一股腥甜被顾明渊死死压住,他用力握紧了拳头,不想在晋安侯面前表露出来。
“你从小习武,文官差事肯定是不习惯的,我思来想去,还是兵部好。”晋安侯还在试图劝说,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何都不忍心看他这样继续下去,再加上现在是自己的女婿,更应该关照。
偏厅内气氛越渐有些不同寻常,另一边年老夫人那儿,正拉着年锦语说体己话。
无非是侯府怎么样,敬茶时那大老爷和三老爷说了什么,与姑爷相处的如何,有没有人为难,最重要的是,可有圆房?
那可是顾家和年家都切实关心的事,大事儿啊!
年锦语羞红着小脸蛋,摇了摇头。
关氏顿时失望:“这怎么好啊。”但看闺女的模样,又不忍心把残忍的话说出口,今后难道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娘,相公只是累着了,我们以后会有孩子的。”年锦语小脸红扑扑的计划,“我想要一个男孩儿,再要一个女孩儿,男孩儿像相公那样……”
说着说着,自个儿羞上了。
看的年老夫人哈哈大笑,“好,要两个,儿女成双才好,像我们阿语最好。”
关氏轻轻戳了下她的脑袋,“太医都没办法,你用什么治,还想那些。”
“相公会好的。”年锦语说的十分坚持。
“好好好,你说好就好。”年老夫人看了眼儿媳妇,哄着宝贝疙瘩,“那侯府的人有没有为难你,三房人住一起到底是乱了些,老侯爷都离逝了,不如你们分出去单过。”
“娘,你问她能有什么不好的,在她眼里姑爷就是最好的。”关氏说话酸溜溜的,闺女没嫁人前就胳膊肘拐出去了,这会儿还能有不好的?
年老夫人捧着宝贝疙瘩的脸蛋,仔细瞧了瞧,“气色是好的,那就是好。”
年锦语软绵绵喊着祖母,“我听大伯娘的意思,侯府爵位如今尚未有定论,暂时不分家呢。”
年老夫人这才正色,与关氏看了眼,“看来是要等圣上开口了,要是保不住,二房三房都得分出去。”
关氏本就瞧不上眼顾家的做派,“早分点才好,两个人关起门来过日子,也好过那一大家子的。”
“这得托人去圣上面前探探口风,如今我们两家是亲家,文修可不好出面。”年老夫人想到了一个人,“明日让文修去寻齐太傅。”
顾家几个男儿都是英烈,即便是最终爵位收回去,圣上也应给句话,否则岂不寒了那些武将们的心,如今北疆也不太平。
关氏点点头,提到正事儿二人都沉稳了脸孔,商量着去齐家时带点什么,“那齐家和顾家走的也近,这点事齐太傅不至于不点头。”
年锦语在旁安静的听着,忽然,屋外丫鬟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老,老夫人,不好了,姑爷他,他吐血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