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有什么我们站起来再说,裴弟,怎么样,你一定是受到了切肤之痛,所以现在才伤风败俗!”
谢云珩第一个站起来,关切地上前一步,手搭在裴行知肩膀上。
他看着裴行知的衣服已经破碎了,像是皮烂布条一样挂在身上,尤其是胸口那一块,直接就被扯没了,露出了大半个胸,实在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婴离跟着站起来,他看着裴行知的衣服,若有所思,喃喃道:“妙啊,妙啊,原来衣服还可以这样穿,欲语还休,半遮半掩,最是诱人,怪不得小裴能拿下小鱼,我真是还有好多地方要学习!”
楚鱼还跪在地上,她倒是也想起来,但是膝盖麻了,起不来。
可恶!你们几个能不能顾顾我啊,赶紧拉我起来啊!!!
她仰头看着裴行知那张好像比起三天前来更加棱角分明的恢复正常不再绿的脸有些恍恍惚惚——怎么三天没有见,小裴越来越好看了?他们绿脸恢复就没这效果啊!
裴行知低头看着楚鱼,至于谢云珩和婴离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都是没听清的,只嘴里胡乱应了一声。
他看见楚鱼红扑扑的激动的小脸,一双灵动的杏眼扑闪扑闪,那眼里有光,也有欢喜,他的心一下就软了,呼吸都沉了几分,《九转》功法在体内运转,身体控制不住的燥热。
裴行知握紧了楚鱼的手,微微弯腰,将她拉了起来,手握住了她的腰,垂头看她,一双眼潋滟如同春水荡漾,“这几天你住在哪儿?”
楚鱼被他有些沙哑的声音迷得五迷三道的,晕乎乎地说:“我就住在这儿啊!”
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看着裴行知。
裴行知低头将她揽进怀里。
楚鱼的脸就贴在他胸口,他的皮肤绯红而滚烫,烫得她的耳朵都微微发烫起来,她清楚得听到他心跳如雷,一下一下,重重地像是要敲击在她心上。
小裴怪怪的……
一旁的谢云珩和婴离显然是浪漫绝缘体,丝毫领悟不到此刻自己该圆润麻溜地滚出房间,两人一边一个还拉着裴行知说话。
谢云珩:“裴弟,你如今是不是真的转修无情道了,修得如何了?这无情道是不是能让人闻风丧胆?!”
婴离:“小裴小裴,你这衣服哪里买来的,告诉二哥,二哥也要去买!还有,无情道是不是真的无情无欲,那你现在看小鱼是不是个棒槌?”
楚鱼听到婴离这一句,立刻回过神来,冲着婴离就龇牙咧嘴:“你才是棒槌!”
婴离正想说大家现在在小裴眼里都是棒槌了,棒槌一号就不要嘲笑棒槌二号了,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两人推出了房间。
婴离看着在自己面前被关上的房门,懵懵的,转头看了一眼一起被推出来的谢云珩。
正好谢云珩也转过视线来看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半响,谢云珩率先回过神来,他发自内心地感慨:“看来裴弟真的修了无情道,所以才能这么冷若冰霜地将我们赶出来。”
婴离点点头,对此深信不疑,并且说:“确实如此,而且我头一回觉得大哥你的成语用得精准无比。”
谢云珩十分谦虚地说:“我这才高八斗鹤立鸡群蟾宫折桂的英姿你到现在才发现吗?”
婴离:“……”
……
楚鱼现在心里满是疑问,可裴行知将谢云鹤和婴离推出屋子后,回头朝她看了一眼。
那一眼,像是一把钩子,死死勾住了自己,她瞬间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看着他一点点朝自己走来。
那破布条挂在他身上,岌岌可危,像是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袒露的胸口一片绯红。
她哪里见过这样的春色,上一回在树心洞府里,他的头发半遮半掩间也没见到这春景啊。
楚鱼一下就脸红了,视线都不敢乱看,一下移开了目光。
见他走近,楚鱼甚至忍不住想后退,空气里有一种陌生的气氛在缱绻着。
“对了,那个无情道,你修得怎么样了呀?那江前辈说得那样厉害,是不是真的无情道就很厉害啊?还有啊,裴三哥,我看你这三天好像瘦了不少,脸都比之前有棱角了,难道他还不给你吃饭吗?那这实在是太可恶了!我这就让谢大哥和婴二哥去准备点好吃的,我跟你说,云渺圣宫的膳堂里的菜品特别好吃,尤其是那道红烧蹄髈,简直了,甜甜糯糯鲜香无比!我一口气能吃两个……”
楚鱼有些紧张,她一紧张就忍不住说了很多话,语无伦次的,到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而她一退再退,竟是腿弯一折,一屁股坐在了床沿口,话也就这么戛然而止。
楚鱼仰头看着裴行知,一双眼里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水光潋滟。
裴行知喘着息,一双清澈的眼又亮又沉,湿漉漉的、含着欲色,他弯腰靠了过来。
楚鱼屏住呼吸想要后退,可那玉兰香气还是侵袭了过来,瞬间就将她周身都包裹住。
她的眼睫轻轻眨动一下,像是蝴蝶在裴行知心里扇风,将他心底的燥热烧得更旺盛了。
楚鱼清楚得看到裴行知脸上覆了薄薄的一层汗,不,他整个人都像是在雨水里冲刷过,又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她的手撑住他的胸口时,便感觉自己的手也变得湿漉漉起来。
可掌下触感实在好,硬邦邦的肌肉,偏又带了些弹性的柔软,令人很想、很想……
捏一捏。
楚鱼就捏了。
裴行知青涩的喉结滚动一下,一双眼含烟似雾地看着楚鱼,脸上是羞涩,可也是不退却的欲色。
从第五峰的香樟树下,到秋雨夜的院子里,再到树心洞府,他退却了很多次,这次再不会退。
裴行知的脸很红,眼睛也有些迷离,他完全将自己交给了《九转》功法,沉沦在那难忍之欲里,他半闭着眼,遮掩掉眼底的羞涩与紧张,交缠过来的呼吸灼热而带着浓郁的玉兰香气。
他的鼻尖蹭到了楚鱼的鼻尖,带着濡湿的水渍的,弄得楚鱼的整张脸一下就彻底红透。
她两只手撑着他的胸口,却不敢再乱捏。
那她也不是三岁小孩子,都十七岁了,当然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在与她亲近,他肯定是想亲她,他甚至还想……
楚鱼心怦怦跳,有些害怕,她抬起水润羞涩的眼睛看过去。
却恰好如了裴行知的意,唇瓣似有若无地划过他柔软的唇瓣,轻轻的一瞬间的碰触,却足以让两个青涩的少年少女屏住呼吸。
楚鱼想后退,裴行知伸手揽住了楚鱼的腰,不许她后退。
“我们……”楚鱼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一边在想,完了完了,她要被小裴勾引了,一边又在想,完了完了,阿娘说的清白她可能要保不住了。
裴行知没说话,他没心思说话,他怕一张嘴就泄露了自己紧张而没经验的心情。
此时此刻,过往读过的书,看过的画册再次在脑海中掠过。
只是,这一次那画像中的人脸变成了他与楚鱼,那文字里的人名同样变成了他与楚鱼。
少年呼吸急促而灼热,眨眼之间,仿佛盘丝洞里的妖精,勾着丝,酿着蜜。
楚鱼都语无伦次了:“等、等一下……这个、这个无情道这么厉害的吗?能、能不能让我先说点话?”
裴行知抬起眼瞭她一眼,漆黑的瞳仁里带了点金色,欲念在其中酝酿。
他笑了一下,几分羞涩几分快活,还有几分欢喜,他完全释放了内心深处的欲、望,他说:“能啊,你说。”
低沉的嗓音十分沙哑,像是连续吃了几天的蜂蜜把嗓子给甜齁到了的那种沙哑。
楚鱼抬手捧住了他不断凑过来要跨越禁区的脸,将他的脸挤得变形。
可裴行知就用那双漂亮诱人的燕子眸看着自己,那眼底只有自己。
楚鱼咽了口口水,小声问道:“那个,无情道……你不是修了无情道?怎么、怎么这样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修的是合欢宗最高级术法了,这哪里像是无情道,像是合欢大法还差不多。
裴行知任由楚鱼的手在脸上摆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那张俊美如画的脸带着几分恣意,他抬手召出了那把斩情剑,一下插在床沿口。
斩情剑似有几分委屈,又有几分害怕,就这么嗡鸣了几下,便静了声。
楚鱼余光朝着身边的那把剑看去。
那剑约三尺余,剑身红到发黑,如血一般,剑柄上雕有一朵红莲。
楚鱼疑惑的目光重新看向裴行知。
裴行知:“这剑名斩情,折磨了我三天。”
他忍不住闭上眼,呼吸着楚鱼身上带着甜味的香气,忍不住又笑了一下,总有些少年的得意,那张瘦削了的近乎青年的脸越发俊美,带着几分张扬,再睁眼时,一如楚鱼初见时,飒飒风骨的风致,他说:“我驯服了它,现在它是我的剑了。”
“我替它改了个名,从今天起,它单名曰‘情’。”
“我不修无情道,从前我就说过,我不修无情道,我要与你修多情剑。”
“小鱼,我们合欢吧。”
裴行知终于把这句话直接说了出来,不靠猜,不再试探,明明白白告诉她,他要与她合欢。
少年的声音一如冷清秋水,只是这秋水在此刻听来却是汪洋般的春水朝着楚鱼扑来,将她淹没。
楚鱼的羞耻快要令她昏厥过去,她结巴道:“太、太早了吧?我妈、我妈说小姑娘太早那个不好……”
裴行知:“……”
他沉默半响,忍着身体的难受,迟疑道:“十七岁不小了。”
楚鱼抬眼看他,她的两只手还捧着他的脸,看到他眼底的疑惑,心里很害羞,但话还是要说的,“我妈……就是我阿娘说满十八岁才能做那个的。”
裴行知长长的黑如鸦羽的睫毛茫然地眨了眨,他的喉结再次滚动了一下,问:“为什么?”
楚鱼没说话,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直起身,朝前凑近了几分,捧着他的手改为按着他的头。
她仰起头来,亲了他一口,又快速后退,才羞涩地说道:“对身体不好,我不是说了吗,亲亲是可以的。”
言外之意,除了亲亲,其他都不可以。
裴行知一口气上去瞬间下不来了。
他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楚鱼,他此刻浑身都湿漉漉的,连心都是湿漉漉的,他看了一会儿楚鱼,忽然芥子囊里取出一只黑色项圈,捉着她的手抓住那项圈,挪到自己脖子里。
楚鱼屏住呼吸,这才发现他脖子里的黑色项圈不见了,此刻他玉颈粉红。
“替我戴上好不好?”裴行知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