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蓼前所未有的坚决,但不管怎么说云步虚都不应她。
为她将体内魔气冥气引出来,他就带着混合在一起的黑绿色光团走了。
红蓼追了几步,人家头也不回,显然是没得商量。
她又是生气,又是意料之中。
这么危险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就算到了万不得已,他估计也不会答应。
“气死我了。”
红蓼大半夜不修炼也不睡觉,就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不是气云步虚,是气谢沾衣。
欺负到她头上来了,想着自己剖开云步虚胸膛时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她就特别想把谢沾衣揍一顿。
这家伙难不成还真的杀不死?
不可能的,就算是冥皇又如何,这世上真的可以永生不死的,只有曾经的天之主和地之主。
一定有办法可以弄死他,只是他们还找不到他真正的致命点在哪里。
会在哪里呢。
红蓼坐到石椅上看天,心里隐隐有个感觉,她还是得去一趟冥界。
谢沾衣有过前面的经验,不可能再随意出来的,他被云步虚嘎了两次,肯定比之前还要强,若要做什么,他在暗他们在明,会很被动。
云步虚肯定不喜欢一直被动,他必然是要做什么的,但不管要做什么,找不到他的弱点都是白搭。
临时搭建的丹房里,云步虚也在想这个问题。
每次死亡都可以让谢沾衣变得更强,那就不能再随意杀死他。
事不过三,这第三次一定要找准他的弱点,一击毙命。
要找到他的弱点就肯定要再潜入冥界一次,最好可以在他身边多呆几日,虽敌对万年,可他们真正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想以此推断对方的弱点很难。
看着丹炉中黑绿色的光团,云步虚一点点催动灵力,将丹炉点燃。
这是风微尘的丹炉,拿来炼药的,虽比不上在道圣宫那几个炉子,但见尘真君用的必然不凡。
拿来炼化折磨这些冥气魔气已经足够了。
云步虚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胸口道袍上都是金红色的血。
红蓼已经给他止了血,但他还没愈合伤口。
他记得她动手时看他的眼神。
带着浓浓的后悔和恨意。
红蓼有一点不知道,但他修行多年却很清楚——不管是妖魔冥哪一族,想要以自己的气息控制别人,总得先发现对方体内可控的点。
换言之,红蓼会变成那样不是毫无根源的。
或许她自己没发觉,但她心底深处确实藏着对他的恨和一丝后悔。
谢沾衣将这些负面情绪放大,让她展现出了恨不得杀死他的样子。
云步虚一边听着丹炉里哀嚎一边想,或许再照目前的情况下去,过不了多久,红蓼真的会像今日被操控时一样。
恨不得他死。
后悔和他在一起。
想到自己离开之前她不满的样子,云步虚半阖着眼,将丹炉里的光团灰飞烟灭之后,做了一个决定。
冥界,谢沾衣被自己的冥气反噬,浑身上下都在痛。
是云步虚做的,他肯定是对他留在沐雪沉体内的冥气做了什么。
不,那些已经不在沐雪沉体内了,已经被转移到了那只小狐妖体内。
他可真舍得,不是爱得要死吗?不是为了她宁可放弃六界吗?
怎么还舍得把那些东西转到她体内?所以大弟子还是很重
要吧?
以为转了就没事了吗?
沐雪沉就算不再被冥气控制,也还是需要很长时间来恢复,算不得战力。
而那只小狐妖,也不知体内的冥气被引出去没,云步虚是如何做的?取出来折磨销毁了?还是留在她体内封存了?
他刚来杀过自己一次,哪怕做得仿佛轻而易举,可他不信他就真能那么轻松。
他肯定还是耗费了不少灵力的。
谢沾衣操作阵法想探探那冥气还在不在,可一动就浑身疼。
急着操控冥气对付云步虚,他这次复活得太快,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再被这么一反噬,一时片刻查探不了。
不过也没事。云步虚被心爱的女人伤了,肯定不会比他现在高兴。
他一定很意外吧,其实那只小狐妖心里存了对他许多的怨恨。
“呵。”谢沾衣笑了起来,笑得放肆而快活。
知道云步虚比他更不好受,他突然就舒服多了。
人界。
红蓼看了一会月亮,终于静下心来,正打算回屋睡一觉,就看到云步虚回来了。
他乘着夜色而来,月光皎洁,却及不上他的圣洁。
他沐浴在月光之下,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就像是已经成为了天地共主,快要羽化消失了一样。
红蓼愣了愣,再回过神,已经看到他停在很近的地方。
他倾身过来,极近地与她对视,眼神在她脸上来回流转,音色沙哑飘渺:“你想去?”
他问的是他离开之前两人谈论的话题。
红蓼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冲动了,但她理智地考虑过,与其让云步虚这么杀他一次送他变强一次,还不如深入虎穴,查探清楚后将他一击毙命。
“我也不是想一个人去,我当然也害怕。”她慢吞吞道,“咱们不是可以一起去嘛?你不是有三千法身?随便化一个,我们一起去。”
云步虚微微偏头,这确实是最好的安排,如今道圣宫元气大伤,冥界也是一样,若不趁着这个机会将谢沾衣杀了,等他再无所不用其极地积攒起冥鬼来,就重演从前了。
他是不想让她去的。
谢沾衣对她存有什么心思不言而喻,因着对他的恨意,绝不会对她好。
她体内有地之主的血脉,倒是一层保护,他总是把她想得太弱,可她现在其实也没比谢沾衣差多少。虽然缺点对战经验,但就像她说,他也去,那就可以了。
“你想去,那就去。”他点了头,“我同你一起。”
红蓼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