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荒诞而贫瘠的。
荒诞贫瘠到她无法理解它是怎么运转至今还没有崩溃的。
谢皎是知道的,并且她坚定的认为,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没有文学,没有唤醒人心的文学。
作为一个党员,作为一个读了太多书籍的人,她无法想象,如果没有马克思的《□□宣言》和《资本论》,如果没有黑格尔、尼采、叔本华、笛卡尔、培根等这些哲学家的著作,这个世界会发展得多么病态扭曲——哲学是一切学科的源头,就像三观是一切观点的基础一样。
连哲学都没有了,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正常?
而她之前在图书馆转了那么久,却愣是一本都没有找到!
马克思的著作没有,我还能找理由说是资本主义的日本为了抵抗红色思想禁止向民众公开阅读,但是其他人的著作没有就实在是过分了!
小说没有诗歌没有也就是世界发育不健全,但是连哲学这个科学之祖都没有,你们的科技树是怎么点亮的?靠爱发电也不是这么玩的啊!
这是什么奇葩世界!
但是让谢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拿着翻译好的前十章书稿,和怀特先生推给她的外国编辑见面之后,对方看完这十章后惊为天人,连连问她是否有出书计划,甚至大吹特吹,颇有几分“此书只闻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的架势。
不是,你一个英国人,怎么跟被AFP(法国新闻社)宣传的法国政客一样这么表演型人格?
但是谢皎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与小心,无他,PTSD又犯了。
没办法,就算现在她不是老家那个世界,但是在新闻圈工作的她经常跟跟同行BBC互撕打嘴炮,以至于对带嘤贩毒集团兼核动力搅屎棍印象根深蒂固怎么都洗不清了。所以,就算是编辑先生是风度翩翩的英伦绅士,他过于热情的态度跟BBC开阴间滤镜胡编的样子过于相似,让她始终都没有受到丝毫迷惑与影响。
丝毫不知道谢皎的想法,真的只是单纯觉得书很好看,呃,顶多就是觉得书一定很热卖的编辑先生看完之后意犹未尽,或许是战争的缘故,市场上的书多数是情情爱爱痴男怨女,这种光是看着就觉得阳光正能量的青春校园小说,简直就是正道的光!
在他一番热情的表达下,一肚子小防备的谢皎这才恍然大悟:原谅我还是之前那个世界的思维,我忘了这个世界的小说绝大多数都是小学生的流水账。
感情不是对方意图用糖衣炮弹忽悠我,而是同行太拉胯,衬托的呀!
“狂徒老师,请问后面的内容呢?”
“这个,我当初写的时候是用中文的,所以,现在我是将中文翻译成英语的。”谢皎有点尴尬,她当初码字的时候自然是选择自己的母语,结果没有想到多年之后还需要翻译。
不过也还好。她想,毕竟当年她写这本书的时候还年轻,阅历和文笔也不及现在,与其说是原模原样的翻译,不如说是大修大改。
“那您的英语水平真是了不起。”编辑先生是英国人,他在看内容的时候,丝毫感觉不到翻译的生硬,相反,是非常流畅地道的英国风,并且巧妙地融合了其他文化的元素,不仅不让人感到别扭,相反是新奇与有趣。
——他不知道的是,谢皎上高中开始,看的世界名著都是原文版的。所以对各国写作的风格,都是非常清楚的。
他看向少女,她穿的并不算时尚,却也是干净整洁,白衬衣外面套着宽松的卡其色毛衣,下面穿着一条普普通通的深蓝色牛仔裤和深色帆布鞋,保守又厚实。
她看向他,秀发如云,红唇翘起礼貌的弧度,明亮的眼眸清澈如水。这无疑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年轻女士,而比她惊人美貌更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她的才华。
“狂徒老师,冒昧的问一句,你很擅长翻译吗?”他忍不住的问,前几天的租界大爆炸,让不少人失去了生命,而他们出版社的几名翻译,也不幸殒命。
“事实上,不仅是英语,我也精通俄语,法语、德语和阿拉伯语也可以正常读写交流。”甚至阿富汗的普什图语她也可以进行最简单的几句口语。
“......你不会日语,你怎么想到来日本的?”除了母语汉语,还会五国语言,这实在是了不起,但是他也是真的想不明白,她一个不会日语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日本?
这个扎心的话题能不能不要问?我也不想的啊。
谢皎含糊的打岔过去,编辑先生也没有过多询问,两个人在商谈了一番后,谢皎的小说先是连载后是出书。连载期间稿费按照多少字对应多少钱来计算,将来出书的话,就按照版税率15%计算,至于翻译的工作,同样是按照翻译多少字对应多少钱了计算。
谢皎在心里面估算了一下,相当于连载期间她就可以拿几十万日元,出书的话,一部小说她能拿多少纯看销量,编辑先生也说了,虽然她写的很不错,但是毕竟是新人,版税率15%已经是很高了。
谢皎是理解的,她甚至觉得这主要是这个世界的书太少的缘故。但是她也提出来自己的问题:“如果小说出版到海外呢?”
“那就是按照海外出售量的计算方式,当然,狂徒老师到时候如果愿意翻译,翻译费是少不了的。”
“那么,小说影视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