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谢嫣然时常来东宫,偶尔无事时,还会请赵簌簌与她一起去御花园走走。
在赵簌簌这里,谢嫣然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被人温柔对待的感觉。哪怕与她相处的时间短暂,但能多拥有一时,也值得欢喜。
又一次谢嫣然来,人才到信央殿外,未见到赵簌簌,却是先看见了从信央殿中出来的谢屿。
谢嫣然一惊,心中惧意瞬生,赶忙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谢屿眼神淡淡看着她:“你来东宫是不是来的太勤了些?太后是交代了多少事情给你做?”
谢嫣然心惊,却仍保持端庄,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太子殿下误会了,前几次是我自己想见太子妃才来,并无事。”
“那这次呢?”
“这次……确实是太后娘娘有话要传达给太子妃。”
谢屿眯眸:“说。”
“太后娘娘让我转告太子妃,下月初的春猎希望她能够与您一起参加。”
春猎……
谢屿神色瞬沉:“太子妃不会骑马,去春猎做什么?”
“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
谢嫣然鼓起勇气抬起头:“太子殿下身为太子妃的枕边人,即使身份尊贵,也该知晓自己的妻子喜欢什么,感受理解她心中所想才好。”
谢屿冷言:“这是你身为过来人给孤的建议吗?”
谢嫣然一愣,脸色瞬间僵住,她双手交握着,手指紧紧扣着,指节微微泛白。
谢屿眼神冷漠,看她时犹如看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往前走出两步,行至谢嫣然身侧,俯身,冷冽嗓音穿透她耳:“谢嫣然,要是被孤发现你在太后面前说太子妃的坏话,或做了什么算计她的事,孤一定会让你比回到上京之前更加痛苦。”
谢嫣然睁大双眼,瞬时收缩的眸子颤动着,里间尽是惶恐惧意。她心悸赫然,双手颤抖,却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谢屿站直身体,冷瞥了她一眼后,径直离去。
待到谢屿走远,谢嫣然那股心悸惶恐的感觉才从胸口慢慢消散。她呼吸才得以得到舒缓。
书房。
谢屿坐于书桌前,提笔写字。
周津平向他走来,行礼道:“殿下,太后娘娘派人来传话,三月初的春猎,希望您能够带太子妃一同参加,届时宫中皇子公主们也会去。她还说,太子妃在宫中待了许久,也该出去散散心了,总是闷在宫里也不好。”
谢屿:“……”
谢屿不明白,为何要带赵簌簌去春猎场,那地方人多眼杂、鱼龙混杂,虽然热闹,可算不上是什么值得玩耍的好地方。
若觉得她该出去散心,让她出宫回家见见她家人岂不是更合适?
但太后的意思,又不可违背。
谢嫣然那边定然已经将话告诉了赵簌簌,这是太后的意思,又由谢嫣然去言说,赵簌簌定然会答应。
“知道了。”谢屿蹙眉:“到底是躲不过的,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你退下吧。”
周津平:“是。”
三月初,春猎时节。
此次春猎,皇帝与皇后、乃至太后都会去,赋闲在京的王爷,宫中的皇子、公主,还有部分朝臣,都被允许一同前往位于上京城郊外的春日猎场。
宫中人准备了许久,队伍浩浩荡荡。
赵簌簌与谢屿乘坐同一辆马车,她在看画册,谢屿在看书。两人各自做各自事,互不打扰。
赵簌簌看完两本画册,马车才缓缓停下。
提前而来的侍卫已经将营地的营帐搭建好,一应物品悉数摆于帐内。这春猎,定然不是当日往返,要好几日才能回去。
除去画册,她还带了好些书来。她不会骑马,与宫中皇子、公主也不熟,这种大身份的人都在的场合,更不可随意,她能预想到自己无事可做时的场面。
所以,她带了书。给她自己无聊时看的。
马车停稳后,谢屿先下车,赵簌簌随后下来。
广阔却驻扎有大片营帐的草地,满眼盎然的清新绿意。放眼望去,是山与树,花与草,隐约还能听见山中瀑布垂落发出的哗哗声响。
赵簌簌有些诧异。这里的景色倒是不错。
太子的营帐在营地中心位置,临近皇帝的营帐。谢屿过去时,看见了被人扶着往皇帝营帐走去的严王谢璋。
他眯了下眼,若有所思。
太子营帐外,何轩文喊住谢屿,说有话要与他说。谢屿便让赵簌簌先进去歇着。
进营帐后,赵簌簌舒展双臂,舒缓了下久坐马车的酸乏感。什忧和莺儿将她带来的书抱进营帐,铃铛回来的稍微晚些,但回来的时候提着两个食盒。
她笑着走到赵簌簌面前,满心欢喜将手中食盒举起,笑道:“小姐,当当~看看这是什么?”
赵簌簌一眼就认出了自家的食盒,眼中迅速有惊喜浮现:“你见到爹和哥哥了?他们在哪里?”
“我在河边取水时碰见了大少爷,他说他和相爷来之前,夫人交代给您和太子殿下准备了两盒糕点,都是先前你们在府中爱吃的那些,相爷和大少爷此时不便直接过来,正巧遇见我,便让我将食盒提回来了。”
铃铛笑着将食盒放在旁边桌上,正欲再说什么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忘了件事。她一跺脚:“哎呀,我把水桶忘在河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