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玉案错愕下,苏韶棠理直气壮地瞪向他。
不给她听,那他也不许听!
沈玉案欲言又止,最终堪堪垂下眼睑。
夫人只是报复回来,却忽视两人现在的姿势,同时捂住对方耳朵,必不可免地两人靠得极近,这种姿势就仿佛两个人抱在一起般。
沈玉案喉结轻缓地往下滑动。
他只是不想让那些污秽脏了夫人的耳朵,并没有想要冒犯夫人。
这种情况,他也始料未及。
心里不断替自己辩解,但沈玉案只是轻垂眼睑,没有提醒夫人,在无人发现的地方,他控制不住地掀起唇角。
到底是在国公府,怕有人经过,很快,那两人就敛衣离开。
等彻底没有了动静,假山中的两人才放开彼此,苏韶棠收回手,瞪了沈玉案一眼。
有些不自在,苏韶棠扯开话题:
“看来偷吃的,可不止我们两个。”
话音甫落,沈玉案倏地轻咳出声,脸颊呛得通红,将苏韶棠吓得一跳,她皱眉看向他:
“你受凉还未好?”
沈玉案这才想起自己登堂入室的借口,掩唇摆手:“太医说,再要静养几日。”
借着外间的灯笼,沈玉案觑了自家夫人好几眼。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此偷吃彼偷吃,可不能相提并论。
苏韶棠没管他,只觑了眼系统光屏,算起适才二皇子和云安然用的时间,眉眼间涌上嫌弃:
“才一刻钟。”
苏韶棠穿书而来,见过的大场面不知几许,但凡小说中男主都至少半夜才能停歇,二皇子的这一刻钟在苏韶棠眼中就代表了不行。
一旁又传来猛烈的呛咳声,苏韶棠不解地看过去:
“这里也没风啊。”
沈玉案勉强温和道:“嗓子有些痒。”
沈玉案看了夫人一眼,稍顿,又看了夫人一眼,他好不容易缓过来,面色恢复如常,在离开假山前,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
“那夫人觉得多长时间才合适?”
苏韶棠很快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她哪里知道?
苏韶棠脸有点红,但不想露怯,回忆曾经看过的小说,她估摸着说了个大概的时间,她呐呐道:
“起码也得两个时辰。”
她没有经历过,乱猜的答案,说得很是心虚,没敢看向沈玉案。
也因此,没有发现在她说出这个答案后,沈玉案温和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身边的人没了声,苏韶棠皱眉,难道她说少了?
她扭过头,狐疑地问:
“难道你不行吗?”
虽然原文是个清水文,描写到脖子以下就开始拉灯,但也至少都是半夜后才风雨骤歇的。
对上夫人狐疑的眼神,沈玉案笑容僵硬,一时间也不知他究竟是行还是不行。
见夫人逐渐皱眉,沈玉案硬着头皮回答:
“应是行的。”
话音甫落,两个人都有点不自在,沈玉案送苏韶棠回了游廊上,一直消失的松箐和络秋也出现,络秋忙忙护着夫人回了灵堂。
而另一边,松箐见侯爷神情不自然,说不上高兴,不由得纳闷,遂顿,哭丧着脸震惊:
“侯爷又惹夫人生气了?”
他可是跑了半条街才买的烤薯,偷摸避开旁人,小心护着带进国公府的。
适才就侯爷和夫人两个人独处,居然还不能讨夫人欢心,松箐不得不腹诽,侯爷真不争气。
松箐一说,沈玉案就不由得又想起夫人那个问题,他抬手扶额:
“没有。”
松箐这才松了口气,嘀咕:“那侯爷绷着脸,奴才以为侯爷又搞砸了呢。”
沈玉案扯了扯唇角,觑了他一眼,想问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堵住。
他好歹还成过亲,松箐一直孤寡着,问松箐,就相当于白问。
和夫人待久了,沈玉案也学了点夫人的shén • yùn,嫌弃地觑了眼松箐:
“没用。”
松箐被骂得一头雾水,但侯爷已经提步离开,他只好稀里糊涂地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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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灵堂,苏韶棠敛了敛神情,走到苏夫人跟前跪下,苏夫人擦了把眼泪,余光觑见她,忽然一顿,担心道:“怎么出去一趟,脸这么红?”
闻言,苏韶棠伸手摸了摸脸颊。
的确有些发烫。
苏韶棠在心中骂了沈玉案一番,都怪他,非要问她需要多少时间。
这种问题,是能拿到明面上讨论的吗?
苏夫人见她不回答,就猜到了什么:“和女婿见面了?”
苏韶棠的手很凉,一直捂着脸,只当给脸颊降温,须臾,她才松开了手,脸色恢复白皙,她不自在地应了声:
“给我送了点吃的。”
见她真的羞了,苏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不再说这些。
苏韶棠原以为守灵期间遇到二皇子偷吃,后面就不会发生了什么令她震惊的事情了。
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有女主在的地方,就少不得发生些事端,纸包不住火,云安然和二皇子的事情终究没有瞒多久。
守灵的最后一日,苏韶棠都在算还有几个时辰可以回府了,络秋忙忙跑来,低声:
“夫人,前面出事了!”
苏韶棠正和苏夫人在说话,络秋的话让苏夫人也听见了。
母女俩对视一眼,让络秋继续说。
络秋脸颊涨红:“是二皇子,守孝期间身边带了女扮男装的女娇娥,被发现了。”
苏韶棠听到二皇子时,本来还有点期待,以为是二皇子和云安然被发现了。
等络秋说完,苏韶棠眼中露出失望。
的确是被发现了,但和她想象中的根本不一样。
孝期的规矩,男宾女客是分开的,就像苏夫人和苏韶棠这般,一直都是待在后院灵堂中,不能去前面,这其中规矩甚多,而二皇子居然待了个女子一直跟在身边。
先不说那女子是什么身份,和二皇子又是什么关系。
单单这一点,就足够说明二皇子不顾礼法,严重点的,直接给二皇子压个不孝的帽子。
如今二皇子本就处境艰难,现在闹出这种事端,对二皇子没有一点好处。
按理说,国公府是会替二皇子遮掩的,怎么会闹得这么大?
苏韶棠和苏夫人都是不解,这时络秋道:“是大皇子发现的。”
得,那就怪不得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势如水火,只怕二皇子死得晚了,怎么可能允许国公府替二皇子遮掩?
苏韶棠轻哼:“他也是活该。”
苏夫人忙忙嗔恼了她一眼,压低了声:
“你心中再不喜他,在国公府时都不要表现出来。”
那群人的指望如今就剩下二皇子了,怕是都要魔怔了,哪能容许别人这样说二皇子。
事情闹得这么大,其余人早就过去了,苏夫人摇头:“我还得照顾你外祖母。”
顾姨娘年迈,经不得这番变故,这几日苏夫人一直照看着顾姨娘。
苏韶棠还想说什么,余光觑见松箐从游廊那边冒出头,她只好和苏夫人说了句,就起身朝松箐走过来。
松箐恭敬:
“夫人,侯爷让您过去。”
苏韶棠边走边纳闷:“他叫我干嘛?”
“国公爷送葬发生变故,人多眼杂,侯爷怕有人会不长眼地惊扰到夫人,所以让奴才来请夫人。”
顿了顿,松箐小声添补了句:“在侯爷身边,也安全点。”
等苏韶棠到前院时,前院简直一团乱,沈玉案腰系孝带,本来是该在最里面劝解,但沈玉案看见苏韶棠时,就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他和所有人逆向而行,朝苏韶棠走来。
苏韶棠怔了下,才堪堪回神,等人走近,她才问:“什么情况?”
她适才还在人群中瞧见了珺阳。
都说送葬期间不能有女眷,如今闹上这么一番,所有人都围观而来,若是邱国公九泉下得知,也不知会不会气醒过来。
沈玉案示意她朝一个方向看去,苏韶棠转头,就见云安然一脸不安地站在那里,她披头散发,地上还有个玉冠,显然是不知谁将她的玉冠撞掉,才让她露了馅。
苏韶棠面色古怪。
云安然容貌白皙娇柔,哪怕真的女扮男装,也很容易被发现。
是怎么瞒到第三日的?
不仅如此,苏韶棠还看见了二皇子妃,她一动不动地看向云安然,眼神冰冷。
二皇子妃怎么也没想到,她当初给二皇子提议想要恶心苏韶棠的计划,居然会给她自己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