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枫好笑:“我可没有威胁你!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不说别的,圆宝还等着你回去呢!”这么说着,何知枫声音中包含了沮丧:“我只是想提醒你,美国最近开始严查可能和工农党有关系的人员了。”
小韩回答了一句:“多谢。”就匆匆走远。
虽然何知枫后面表明了立场,但是小韩还是连忙将情况报告给了党组织。
“何知枫的立场不明,目的未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组织上的想法和小韩是一样的:“看来你要换个身份,或者尽快离开美国了。”
小韩却不太愿意:“我们也许能成功转移走一批科学家!之前我们有情报不是说美国情报部门打算对坚持回国想法的华人科学家进行刑讯吗?!这些科学家可是我们国家宝贵的财富,我们决不能让他们毁在美国人手里!”
“你这样太危险了。”
“干革命哪有不危险的?”小韩说着。
同一时间,陈祖曜看着陈日望:“日望啊!你要不然给美国政府低个头?我最近听说了消息,他们不仅仅要软禁,还真的打算抓捕科学家之后严刑拷打啊!”
陈日望(莫惟)看着陈祖曜说:“都说头可断、血可流,骨气不能丢,我们对美国人那是低头吗?那是通过我们自己放弃了归国的可能!”只要按照美国人的安排做,祖国都没理由找美国政府抗议,被扣押的这些科学家们更没办法回国。
陈祖曜看着头铁的陈日望,只觉得自己秃了头。
寒星此时还沉浸在和亲人爱人短暂相聚的快乐中。
吃完饭之后,姜音希笑着说:“我就不多留你们了!你们好好享受二人世界!”
易寒星嘟嘴卖萌:“我还打算让大嫂你收留我一晚上呢!让大哥和毅之二人世界去吧?!我回家之后可是连睡得被子都没有!”
听了易寒星这话,姜音希有点犹豫,易红星有点僵硬,撑了一晚上笑容的周毅之终于还是将话说出了口:“寒星,我们也没有二人世界,只是,你今明两天最好有时间去见一见观宇。”
一听到周毅之这话,易寒星立马愣住,很快想到了原因:“观宇他,要去朝鲜?!”
周毅之点头:“朝鲜的飞行员牺牲了太多,要马上进行补充,观宇要作为队长带队过去朝鲜战场。”
即使易寒星没有详细了解过这个时代的历史,也知道华国空军和美国空军的区别,闻言当场落了眼泪。
周毅之连忙擦掉了易寒星的一滴泪:“我们都给观宇打气呢,你可别哭着把我们的气氛都搞坏了。”
听闻这件事情的易红星和姜音希都神色凝重。
“朝鲜战场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姜音希不安地搓着手。
易红星代替周毅之回答:“人家是铁包肉,我们是肉包铁,说到底,还是国家军事力量和工业力量不达标。”
周毅之之所以之前一直没说这个消息,就是不想打扰寒星一家的相聚时光,但是此时说都说了,也不会后悔:“所以寒星你就算住这里,还是要去见见观宇,你下次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应该已经离开北京了。”
易寒星连连点头:“应该去!必须去!”
两人收拾了一下,就趁着天蒙蒙黑走去周毅之的宿舍。
“观宇他知道自己要上战场,已经把临时宿舍退了,现在东西堆在我这里,他和越桐一起住着。”周毅之解释道:“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很快会命令集中了。”
易寒星和周毅之走在路上,天色已黑,但还没有到开路灯的时间,这时代的华国能源紧张,路灯不仅昏暗而且间隔距离非常远,民电也是限时限量供应,所以此时的路上,隔着几米就看不清人影,周毅之借着微薄的光打量着易寒星的神色:“我们好好送别他,期待他凯旋。”
易寒星知道周毅之的潜台词是最起码好好见一见,日后才不会遗憾,但易寒星很难接受好不容易熬过日本侵略的小伙伴们,可能会死于美国对朝鲜的侵略战争中。
昏暗的夜色之下,易寒星的心防也松动了起来,她挽住周毅之的胳膊,声音低低地说:“有的时候,我真的恨我自己。”
“恨自己做什么?”周毅之安慰着:“我们只是科研人员,没办法左右国际大局,但只要我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华国人民都做好自身的工作,一定能够取得胜利。”
易寒星看了一眼夜色中已经看不清脸的周毅之,再次低下头。
周毅之和自己当然不同,他是生于这个时代、长于这个时代的科学家,他潜心学习、矢志报国、拼尽全力,自然是能够问心无愧,但是易寒星却不能。
易寒星不是第一次恨自己,当年那么多的课余时间,为什么都用来娱乐放松?为什么不对历史感兴趣一点?为什么不对军事武器感兴趣一点?为什么要朝“钱”看选计算机科学这个专业而不是去学自己当年就擅长的数理化?为什么不能多记一些有用的知识?为什么不能改变科技史从而改变军事冲突和国家地位?
此时有多么为国家着急,易寒星就有多恨当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