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娘斜了他一眼,挖了坨面脂搁手心搓热敷脸上,含糊地问:“你抹面脂了?”
巴虎不吭声。
“其其格和吉雅抹了?”
“抹了。”巴虎想溜,刚站起身就被按住了,油腻腻香扑扑的两只手呼上他脸,他不由闭紧了眼睛,嘴巴也抿紧了。
其其格和吉雅看娘把爹按炕上了,两个爱凑热闹的也爬过来,坐在巴虎脸边也伸手在他脸上抹,一张嘴,哈喇子滴了下来。蜜娘眼疾手快给接住,挑眉给男人看,“你要感谢我,少洗了一道脸。”
巴虎皱着脸抹了一把,搓掉残留的面脂,抱起往他背上爬的小丫头,翻脸不认人:“多事,我才不嫌弃我娃的口水,又不臭……”话还没说完就仰着身子往后躲。
“别躲啊,不是不嫌弃?不嫌弃我给你抹脸上。”蜜娘伸出手,得亏她还没洗手。
男人一个劲地笑,躲着她的手,还把其其格顶在脸上挡着,含糊不清地挑衅:“这不是碰到你的手了我才嫌弃。”
蜜娘不饶他,跪在炕上扑他身上也要把手心里的哈喇子抹他脸上,两人中间夹了个孩子,你追我躲,其其格被闹的笑开了嘴,紧紧抱住了她爹的头,这让巴虎不得不把她撕下来。
“这要捂死我啊。”他大喘气,也不挣扎了,等着脸上一凉,他反手抓了块儿尿布给擦掉。
“啧。”蜜娘嫌弃地从他身上起开,“还嫌弃我?我不嫌弃你你就烧高香了。”
这有啥,尿布是洗干净的,巴虎不觉得脏。
两人齐躺躺倒在炕上,其其格和吉雅爬过来想骑在肚子上,巴虎看了蜜娘一眼,把吉雅捞过来,两个娃一前一后坐他身上。
“早上吃啥饭?”蜜娘偏头问。
昨夜里睡的晚,今早起的也晚,又闹了一阵,这个点也不早了,巴虎说割刀牛肉干,打桶酥油茶糊弄下肚子,晌午饭早点做。
蜜娘不想动,让巴虎去割牛肉,“反正酥油茶也是你打,一事不劳二主,你全干了算了。”
“那你别让其其格和吉雅坐你肚子上啊。”巴虎把孩子拎下来,扯了被褥卷成卷让兄妹俩骑上去。
蜜娘摸摸肚子,“没有怀娃。”
没怀也不能坐,两个娃合起来有四十斤了,再一蹦一蹦的能坐出一口老血来。他肚子没怀过孩子,怎么压都没事,但蜜娘的肚子鼓的那么高,生了孩子又缩回去了,这让巴虎觉得她的肚子是空的,压下去就坐到骨头了。
巴虎出去的时候朝宝他们刚好把挤的羊奶一桶一桶提进来,看到他在家都愣住了。
“东家,你在家啊?”
“我不在家我在哪儿?”巴虎问他们喝不喝酥油茶,喝他就多打点。
“那个,听说你爹……”朝宝支支吾吾的。
“噢,死了。”
大概他说的像死了只耗子一样平淡,其他人也没法接话,连声节哀都说不出来。
院子里和灶房里一起响起捶打声,巴虎端了两碗酥油茶进屋,牛肉也撕成一条一条的装在盘子里,“前几天放的羊奶已经酸了,我给你舀一碗尝尝?”
“行,你别舀多了,我怕我吃不惯。”她不太喜欢吃酸的,尝了勺酸羊奶也皱起了眉头。
“喝不惯?”巴虎把碗挪到他面前,拍掉那只好吃的小胖手。
蜜娘嚼了条牛肉丝,意外觉得酸羊奶的味道还行,“我再尝一勺。”这一尝就丢不开手了,拿了她的蜂蜜罐子浇了一点点,“不酸了,你尝尝。”她攥住其其格的手,舀了一勺喂巴虎。
“你吃吧,我还是喜欢吃酸的。”他又去灶房另打了一碗,看艾吉玛来了,指着灶房说:“屋里有酸奶,想喝自己舀。”
就一句话的功夫,屋里的娃就哭了,巴虎急匆匆跑进去,就见其其格和吉雅泪眼婆娑地坐在小床里,手还指着桌上的盘子。
“咋就这么好吃?牙还没长齐就想吃肉。”还馋哭了,让人哭笑不得。
眼见哄不好,巴虎想说去挤驼奶回来煮,按了按娃的肚子,还是鼓的,天快亮那阵才喝的奶。
“要不就给一根让她含着,反正她也咬不动。”巴虎跟蜜娘打商量,他见不得孩子哭。
“吃不得,这是生肉,就让她哭。”蜜娘吃她自己的,由着巴虎手忙脚乱的哄两个好吃嘴,等她吃好了她再哄,“你赶紧吃,吃完他俩看不到了就不馋了。”
真心狠,孩子嗓子都要哭哑了。男人狼吞虎咽把酸奶灌肚子里,牛肉丝也不吃了,一并给端灶房里去。
“东家,我这就去哄孩子。”艾吉玛看他进来,喝的有点急了,呛得直咳。
“我又不是大虫,又不吃你,看你吓的。”巴虎无奈,喊他喊东家,喊蜜娘喊婶,别都别不过来。
艾吉玛胀红了脸,讷讷说不出话。
“算了,你吃你的,其其格跟吉雅现在在发浑,你也哄不住。”他把碗放灶台上,进屋抱起还张着嘴委屈哭的胖丫头,“走,爹带你去割牛肉,你娘不给你吃生的,爹给你蒸熟了让你含着。”
“对对对,就你是个好爹。”蜜娘也不搭手,给吉雅穿上棉鞋,拎上其其格的去了灶房,看巴虎把肉牛条切成小指粗细上锅蒸。磨盘大一个铁锅,里面就放了两根半截筷子长的肉条。
起锅后,两根干巴巴的肉条变软了,看两个娃都张嘴伸手地等着,巴虎求助地看向蜜娘,“这可咋办?”
“这可不赖我了吧?”蜜娘看好戏似的看两个娃酝酿眼泪。
“我没赖你,我哪会赖你?”男人急得抖腿,“快,要哭了。”
“哭就哭,哪能怕孩子哭?”蜜娘狠心抱了两个孩子出去,一跨过门槛,响亮的哭嚎声炸在一方院落里。
但到了下午又切了牛腿肉,烧了木头,用碳块儿来烤肉,折腾了半下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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