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大了,牛羊马骆驼被赶进圈,艾吉玛掏出小账本往羊圈里去清点数目,他脚下轻快,可算有事做了。
其其格和吉雅也跑去凑热闹,路过狗屋跑进去打个招呼,再出来后面就跟了一串的狗,
“爹,狗没穿鞋,它们脚不冷吗?”其其格问。
巴虎提了小桶打发两个小啰嗦嘴去外面扒雪,“不冷,它们穿的也有毛靴。”地上长毛的不怕冻,水里长鱼鳞的也不怕冷,只有人,没带毛没长鳞,怕冷又怕冻。
白天下雪夜里停,一直持续了五天,天才放晴。不等宰牛要先去河里凿冰捕鱼,再晚几天,湖里的冰冻的更结实。
巴虎让牧仁大叔帮他带半天孩子,他跟蜜娘商量的是把其其格和吉雅都带去瓦湖,亲眼看看冬天是怎么逮鱼的。其其格和吉雅都去,自然也不能漏掉艾吉玛,他们三个整天凑在一起玩,带两个漏一个,次数多了孩子心里就有了里外之分,再一起玩难免会对艾吉玛颐指气使。
“穿旧靴子,去了你爹教我们滑冰。”蜜娘站在门口提醒。
“滑冰!!”其其格一蹦三尺高,穿好靴子跑来抱住蜜娘的腰,“我怎么不知道?我爹说的吗?”
“故意不让你们知道的,知道了昨晚能高兴的睡不着。”蜜娘见巴虎回来,就知道他把哈布尔安顿好了,“嘘”了一声,“咱们快走,悄悄的,别让弟弟逮住了。”
路过盼娣家,蜜娘看她家的门开着,让艾吉玛下去问问她可要一起去湖里捕鱼。
“盼娣姐说不去,她跟旁人约好了。”
他这称呼喊得乱七八糟的,她比盼娣大两岁,他喊她喊婶子,喊盼娣喊姐,蜜娘听一次郁闷一次。
……
去瓦湖的路上有很多车辙印,巴虎赶一辆车拉着人,后面还跟着两辆车四个仆人,到了瓦湖也是他们凿冰撒网,巴虎一心教妻儿在冰上滑行。
“艾吉玛,你可会?”蜜娘偏头问。
“不会,我只在家门前的冰面上走过几步。”他爹是个病秧子,他娘他姐管他管的严,冬天不怎么让他在外面跑,怕他冻伤了肺。
“那待会儿也让你叔教你。”蜜娘听到其其格的尖叫声,不再说话,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的爷三个,巴虎弯着腰,一手拉一个孩子,慢慢的带着兄妹俩在冰上滑。其其格怕疼怕摔,两手紧紧攥住他爹的手腕,脸上是惊喜,眉眼又带着胆怯,嘴里叨叨着:“爹,你可不能放手,把我扶好呀。”
跟妹妹相比,吉雅稳重胆大些,在他爹的臂弯里慢慢敢松了手,短短滑几步又赶忙拽住他爹,仰头嘻嘻笑。
“好,对,就是这样,别怕摔。”巴虎面露欣喜,“你穿这么厚,又头戴帽子手戴手套,你摔一下看疼不疼?不疼是吧?都没感觉。”
吉雅故意摔个屁股墩,如他爹说的真不疼,胆子立马就大了,张开两手脚下出力,一出溜滑了一尺远,又吓的尖叫,回过神看没摔,尖叫又转为笑。
“妹,我来教你,我拉着你滑。”
巴虎把其其格的手递给他,他弯腰弯的腰疼,手腕还被小丫头拽红了。
“艾吉玛也去滑,别怕摔,你们穿的厚,感觉要摔的时候往前摔,只要不摔着头,什么事都没有。”巴虎过来怂恿他也去玩,“小孩儿胆子大,手脚灵活,滑个两次就学会了。”
艾吉玛应声,学着巴虎的样子滑了几步,一下就学会了。
“怎么他们就学这么快?”蜜娘耸拉着眉眼,“我胆子也不小啊。”
“没事没事,他们都是没人肯教,只得自己学。”巴虎一手搂上她的腰,垂眼分开她的脚,“你男人带你滑,不用你出力就能随便溜。”
吐出来的热气还没消散,两人已经滑出好远了,在其其格和吉雅惊讶的“哇”声里,巴虎炫技,抱着蜜娘在冰面上转了两个圈。
“原来你都没好好教我。”蜜娘倒打一耙,笑弯了嘴还捶了他一下,“难怪我怎么都学不会。”
巴虎笑笑不喊冤,算是背上了这个怀揣私心的罪名,也就成亲的前两年,她跟他来瓦湖滑过两次,加一起还不足三天。
“出鱼了!”
巴虎听到声低头问她:“可要去捡鱼?”
“去,带上其其格和吉雅。”
巴虎拉着蜜娘,蜜娘拉着吉雅,吉雅拉着其其格,其其格再拉着艾吉玛,五个人串成一条线,慢吞吞滑到冰窟窿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