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一缕一缕斑驳的落在男子的背肌与发梢上,一张玉面无暇的脸,配以泼墨般乌黑亮丽的青丝,还有一双骨节分明的葱指,看得她鬼使神差的蹲了下去,趴在榻边足足盯了好一会儿,似乎是阳光有些刺目,男子浓密的睫毛轻颤,像是挠在她心上,一时间手也痒了。
徽韫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拨了一下,叶灼整齐浓密的眼睫,唇角的弧度如波纹散开,她仿佛是找到了好玩的,再次上手拨了一下,又在自己发出笑声时,赶紧双手捂住不让漏出来,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孩。
可她不知道此时叶灼早就已经醒了。
青涩的视线忽然往下,她的手指也顺着视线,摸了摸男子如山的鼻梁,温热的呼吸传到指尖,她微微蜷缩片刻,然后更加大胆的伸出指头,用食指摁了摁他的唇。
或许是因为做坏事的心虚,她没注意到某人的喉结滚动。
这时门外来了脚步声,洪管家轻轻推开大门,吓得徽韫连忙站起身,洪管家看了一眼她,再看向榻上冷清的睡颜,叶灼顺理成章的睁开眼睛,洪管家让人进来伺候。
伺候徽韫洗漱的事,依旧是叶灼亲力亲为的,紫京宅院的丫鬟,皆目带艳羡的盯着,叶灼浸湿手帕后,扶着徽韫的脑袋,动作娴熟的给她擦脸,动作温柔又细致,比动作更勾人的是他看着徽韫的眼神,一丝不苟中带着温情。
徽韫早已经习惯叶灼的伺候,自然是发现不了这些事情的。
洪管家与胡婆子打开盒子,发现里面的东西没有动,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纳闷的眼神。
难不成昨夜没有那个?
叶灼也不是个纯良之人啊!
“你这儿有……有东西。”徽韫指着叶灼眼下的皮肤。
“哪里?”
徽韫扶着他的肩膀踮脚,伸手拿下他眼下的眼睫,然后还给他看了一眼:“喏。”
叶灼浅笑:“嗯。”
她抿唇捏着指腹间的眼睫,心里头有点怪怪的,就是觉得他笑起来,确实是怪耀眼灿烂的。
出宫已有一日功夫,徽韫怕事情暴露,在用过早饭后,便让叶灼带自己回广陵园,洪管家问起昨日买的东西是否一并带走,徽韫挑了些宫里没有的民间玩意,让人装车,由于有点多,货物另起一车。
叶灼在一旁看着也没吭声。
洪管家忙活着招呼人将货物用盒子装好放上马车。
跟搬家似的,引起不少围观。
徽韫拿着风车,鼓嘴吹了口气,彩色的风车叶子上,还挂着铃铛,转起来时叮当作响,她笑靥如花的看向叶灼:“看,快看,好漂亮,敬和一定喜欢,宫里都没有。”
叶灼浅笑:“娘娘还真是个好母亲,到哪儿都想着敬和公主。”
明明是夸奖她的话,可徽韫却听出了酸涩,这情况跟她小时候见到邻居家的小孩跟母亲争宠一模一样,叶灼该不会是也想要礼物吧,不过她昨日确实没有给叶灼买,理由是因为洪管家说他看不上瓦市的那些不入流玩意,所以她就没要。
她抿唇,眼巴巴:“那我再给你打个璎珞好不好?”
她很早就发现叶灼腰上的璎珞已经旧了。
叶灼又笑:“好吧。”
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没有很开心。
徽韫又补充一句:“那你自个说说你想要我送你什么嘛。”
洪管家已经装载好马车等着。
“你比我有钱,我买的东西,你肯定都不稀罕,”徽韫解释,“那我手脚又笨,只会打璎珞嘛。”
他问:“娘娘会绣花吗?”
徽韫点头:“不厉害。”
她会倒是会,可绣得不好。
叶灼在意的肯定不是她的手艺好不好,而是送这个礼物的人,他抬起袖子给徽韫看,袖口不起眼的地方破了个洞:“娘娘会补吗?”
徽韫抓着查看,口子倒是不太大,可以绣个花上去,她会绣的花纹并不多,不过倒是能够胜任,但是……但是为什么不让秋姑姑绣呢?方蓉也是心灵手巧啊!
叶灼浅笑:“那奴才就先行谢过娘娘了。”
这下徽韫也不能回绝了。
洪管家偷偷瞟了一眼某人眉眼间得逞的笑意心照不宣。
徽韫忽然皱眉,盯着对面被封的府邸,然后出声问:“那里为什么贴了白条啊?”
叶灼面无表情的搀扶着她上马车并关上雕有虎纹的车门。
昆德殿里称成化帝又来了。
他看了一圈:“皇后还没回来?”
秋姑姑尴尬摇头。
成化帝皱眉回头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王十宾:“大概巳时一刻。”
成化帝眉眼间是显而易见的烦躁:“皇后昨日什么时辰出去的?”
余奶娘想了一下:“辰时。”
秋姑姑:“陛下不用担心,掌印在娘娘身边,出不了事儿的,想是因故耽搁了,马上就会回来的。”
“京城的治安不差,可到底人多眼杂,皇后未出阁时,就少在城里走动,说不定会走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