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丑跟现今的山神不一样,祂是上古之时真正的神明,所以祂死后也给周围带来着巨大的影响,尸身更是不腐,如果有人能凑近看,会发现祂根本不像已经死亡了的状态,就像是只是睡着了在休息一样。
但周围的环境也确实是因为祂的死亡而变成了极凶之地,危险异常。
在传说当中,女丑是被十个太阳炙烤而死的,祂死前用右手遮住了自己的脸,身躯倒在了山上,祂的怨气化为了灾厄,任何一个进入的生灵都会被祂诅咒,最终迎来死亡,而十个太阳则会永远炙烤着祂,阻止祂的复苏,终有一日,会将祂晒成灰灰。
而在女阴的记载当中,事实却非传言那样,女丑的死亡,并不是因为什么天灾,而是祂在与祖巫的战斗中被杀死了而已,那十个太阳,与其说是太阳,倒不如说是祖巫巫法的残留。
不过风漪也很难想象,过去的巫究竟有多强大,施法后残留的一切,竟然还能对周围环境造成这么强的破坏,她们女阴过往的巫卷中甚至有巫断言,如果无人干涉的话,那十个‘太阳’有朝一日必然是会成妖成怪,降临人世间的。
所谓祖巫,便是曾经人族中最先创造出巫法的先行者,她们有的强大可比肩神灵,也有的弱小得连普通人都不如,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却都被人族尊称为祖巫,因为如果没有她们开辟道路,去践行一种种可能性,将错误的方法都排除,也就没有现在体系相对完善的巫法了。
所以,她们都被尊称为祖巫,是所有人都该尊敬的先祖。
尽管她们很多人都直接死在了开辟道路的路上,有些虽然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却拥有了许多严重的后遗症,最终真正被推广下来的,其实是收集了当时所有祖巫毕生所学从中择优记录下来,流传至今的。
只是当初惊艳绝才的祖巫大概没想过,她们眼里废不了多少工夫就能全部学会的东西,在如今却被一再细分,每个人光是深入学习其中一支便需要耗费毕生精血,鲜少有人能重现当初的祖巫风采,这甚至一度让时下的人怀疑,是不是巫法在传承下来时漏掉了什么,亦或者是现下人与曾经不一样,这才让他们没法全部学会。
不过在风漪看来,如今这种情况倒是很正常的,毕竟当初的祖巫是为了人族崛起、为了生存去做的开拓者,现在的人族根本无法计算当时究竟有多少人踏上了这条路,毕竟当时的人族哪有心思去统计这些,他们只知道几个头部的祖巫收拢天下所学,传下巫法,根本不清楚这究竟是多少人的心血。
而在从无到有开辟出一条道路的先驱者中,那些有名的祖巫用天骄、妖孽来形容都不足够,在这样的人眼中,那些巫法自然是手到擒来了,更别提以她们当时的境界,向下兼容自然也很容易,所以便成了如今后辈只能仰望攀登不上的高峰。
但后辈子弟中,未必不会出现几个能跟上祖巫步伐的人,毕竟让人觉得人生如同开挂一般的天才,其实每个世纪总会出现那么几个让人怀疑她们脑子都是怎么长的妖孽。
而女丑,就是死在了如今根本连名字都没有流传下来的祖巫手中,女丑掩面而死,也不是旁人推测的被晒死的,而是祖巫对其用的一种障眼法。
毕竟神明不死,本质上来说,神明其实是无法被杀死的,但如果一个人以为自己死了,那他真的就会死去,而祖巫所用的法子,便是如此,这种障法,让女丑以为自己真的死了,所以祂感知不到外界的变化,祂永远都只会保持着这一个姿势不动,因为祂觉得自己已经死去了。
至于女丑哪天会不会醒来,除非能力强过当初做法的巫,不然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以右手障其面只是这种巫法的外在表现形式而已,通常都是为了提醒别的巫不要妄动,只是一个告知她人这个神明是怎么死的‘路牌’。
只是当初做下这一切的祖巫显然没有想到,女丑之死和自己的巫法会导致附近直接成为一片死地,非常人能通行,甚至连路都饶不了,因为这座山太高太大,一旦绕路,那就有可能是一年乃至几年的光景,路途遥远不说,变数也大,毕竟整个大荒,存在着不知多少还未被人族发现的妖族凶兽。
附近的水域都滚烫如岩浆,鲜少有植物和动物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甚至连鰕姑人的衣物,都在这种情况下离谱出现了些许火星,虽然这点微弱的火星很快就被水流给淹没,速度快得犹如从未存在过,但它们确实曾出现过。
连鰕姑人的皮肤,都变得宛如煮熟的虾一般,被温度炙烤成了骇人的颜色。
这让他们本能的激发了图腾,他们的图腾纹跟女阴的有些像,虽然都是抽象的纹路,但可以看出具现物的图纹下半部分是卷曲的,像蛇一样,但不同于女阴图腾纹路蛇尾的多遍,他们的这个图腾纹尾巴都是向内勾的,站立起来就是‘j’的模样,比女阴的图腾纹还要更抽象一些,但大致可以看出‘c’形的腹部和‘j’形的尾巴,整体形成了一个‘s’形。
如果换作曾经,风漪肯定是无法从这样抽象得找不出规律的纹路中找出他们的图腾具现物,但有些东西看久了自然而然也就知道该怎么分辨了,只是风漪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究竟什么生物是长成这样的?
按照鰕姑人的习俗来看,这种生物必然得是水生,而水中奇奇怪怪的生物多了去了,风漪还真没能将什么生物跟这个图腾划上等号。
她也不纠结这些,看着鰕姑人的行动,他们摘下了自己所带的幕篱,有些出乎风漪意料的是,他们外表看上去竟然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要知道,在风漪一开始的推测中,她是以为鰕姑人的外表有什么异常他们才会这么做的。
他们放下幕篱,拿出了腰间的佩剑,跳起了剑舞。
这种剑舞跟风漪后世所看到的不太一样,他们仅仅只是将佩剑拿在手中,而并没有舞,整体依旧跟祭舞一般,着重强调的是四肢所表现出的动作和嘴中唱出的古老祷词。
鰕姑人平常说话风漪还能勉强听懂,这种口口相传的祷词她是一点都分辨不出来,她只能看到,随着祭舞的进行,这些鰕姑人背上突然生出了骨刺,没错,就是骨刺,这些骨刺大小不一的从头部一直延伸到了脚,让他们看上去显得十足的怪异,但随着祷词逐渐从原本的急促高昂变的缓慢低沉,这些骨刺也缓缓的收了回去,不,与其说是收,它们更像是以另一种方式融入了他们的表皮当中。
因为鰕姑人原本被烫得发红的皮肤,在此时却缓缓的平复了下去,转而皮肤、面部的图腾纹则从原本棕灰色变得艳丽了起来,有的是亮眼的赤色,有的是靛蓝,有的则是看上去有些荧光的柠檬黄,总之,颜色看上去十分的多彩艳丽,微微泛着光。
而除了他们身上明显的变化,周围的地势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一些颜色艳丽的、五颜六色的海藻状植物突然从泥沙里钻了出来,将幕篱都给直接顶了起来,幕篱上垂下的纱也随之跟着水流海藻而摆动。
以往孟极巫追踪他们时都不会离得很近,毕竟他们擅长在水下行动,对水流的变化自然也敏感,所以一旦凑近便很可能被发现,而在他们施法时,就更得离得远远的了,因为这种时候他们的心神之力会毫无遮眼的爆发,是最容易感知到周围变化的时候,所以这种时候孟极巫都会选择远离,等上一段时间再回来。
毕竟做法后,现场是很难留下蛛丝马迹的。
但水流和泥沙是最能遮掩痕迹的,因此以往孟极巫都没能带来什么有效信息,当然,她们倒是有发现过海藻,只是无论怎么研究,那海藻在她们看来都只是普通的植物而已,顶多比寻常植物更坚韧,所以能够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但本身却不是什么灵植,因此她们也推测不出什么有效信息。
风漪继续看下去,便见他们从一堆海藻中,突然挖出了几个小贝壳,风漪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贝壳,而是砗磲。
只是比起普通的砗磲,它们看上去太小了,但波浪形的外壳已经足以说明它们的身份了。
鰕姑人撬开了砗磲壳,投下的阴影让风漪得以看到里面住着的‘美人鱼’,他们交流了一阵后,砗磲便彻底张开了贝壳,然后鰕姑人伸出手指,整个人竟然就这么缩小,投入了其中,然后很快,砗磲便重新合上了贝壳,落入了海藻当中。
这种场面着实大大出乎了风漪的预料,完全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是通过这种方法离开女丑山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