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荒,有着各种各样的方式能够帮助人定位到另一个人的位置,这个方式可以是图腾,也可以是通过什么神奇的天材地宝,但其中最简单的定位方式,便毋庸置疑是通过血脉定位了。
妖族之所以那么在意自己的族妖时不时纯血,便是因为如此,一旦谱系混乱,很多依靠血脉存在的优势也就不复存在了,而人同样也是能如此的,但就如妖族中往往只有妖王才能定位到其它族妖的位置一样,人族中也只有修为强大者才能有所感应。
但有一种例外情况,那就是关系极近的血脉至亲,这种往往都不需要依靠什么特殊的仪式,就能够隐隐察觉到对方的位置,乃至对面一旦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身上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负面反应。
所以风漪这么一说,也不怪阴云会是这种反应了,毕竟女阴建国至今,虽然从无人将女蛇当作外蛇看,但谁也不可能真的感受得到祂的存在,哪怕她们如今已拥有着一样的图腾。
但很快阴云就反应过来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异想天开,遂不再多言,毕竟,风漪与之前的国君本就不太一样,她能感应到女蛇的位置,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
风漪也没在意四长老奇奇怪怪的想法,顺着感应找到了女蛇。
祂呆的位置比较刁钻,是离蛇谷不算远的地下暗河里,风漪回忆了一下,当初风帝选择将蛇谷建在那儿,好像就是因为地下暗河的存在,这一是为了方便蛇类捕食,三也是因为环境潮湿,更适合蛇类居住。
地下暗河的通道错综复杂,哪怕是经常进去也很容易迷路,连蛇谷的蛇平常都不带爱进去,毕竟河水会带走气味,让它们不那么好定位。
不过也有传言说女阴的孟极巫基地便是设立在地下河中的,只是因为这猜测太过离谱,又逐渐被人所否决。
地下的通道经常都会出现变化,因为有些蛇脾气暴,找不到出口就会忍不住自己撞开,有时候还会引起小范围的坍塌,为此没少被女蛇收拾,毕竟南方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地震带较多,破坏太严重的话还得让巫去补才能保证真出现什么自然灾害时不会出现人员伤亡。
虽然以大荒各种妖兽的破坏力,许多天灾所造成的后果反而还没有妖兽带来的更加严重。
风漪见到女蛇时,祂整个身体都浸泡在了水中,只有眼睛以上的部位在暴露在水面上,四周被女阴的萤石让岩洞看上去没那么昏暗,不知是不是因为不是自然光的缘故,女蛇眼睛也因此被蒙上了一层蓝白的色彩。
这体型比女蛇以往展现在人前的要大上许多,但也没有记忆里风帝看到的那样庞大,也就一个头顶一个风漪那么大,让地下河都显得有些拥挤。
风漪试探性的伸了伸脚,发现水下果然都是女蛇的身躯,并不需要游过去,便放心的踩了上去。
沾了水的鳞片踩上去并不滑腻,带着一点细微的纹理,微微发凉,就像是细腻温润的玉石。
女蛇的鳞片微微张开,头颅扬起,看向风漪的目光中逐渐亮起了刀锋:“你来干什么?”
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现在女蛇的心情显然不太好,不然以前风漪就算在祂身上乱爬,也顶多是将人抖落下来。
风漪摸了摸祂细长的脖颈,外表上祂看不出什么伤痕,风漪问:“阿嬷,你跟我去神井吧。”
女蛇看着她,没有说什么自己没受伤这种话,那太假,万一对方产生了误判因此又惹上了什么麻烦祂解决不了那才是祸事,不过女蛇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淡声道:“不需要。”
神井对女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女蛇从来都没想去过。
风漪:“我觉得你需要。”
女蛇硕大如铜铃般的蛇目瞪着风漪:“你又讨打了是不是?”
“家暴是犯法的,”风漪嘟嘟囔囔了一句,才解释道,“阿嬷,雨师妾还没抓住呢,你不快点养好没准哪天我就出事了,跟我走吧。”
她说着,双手就已经扣着女蛇的鳞片准备把祂拖上岸,谁知才刚用力,鳞片就突然嘣了出去,落入水中化成了一尾活生生的银白游蛇,活灵活现。
风漪懵了一下:“我、我没用力了。”
女蛇瞥她一眼,长尾拍在水面将游蛇打散,避免精气游离被哪条鱼误食成精:“与你无关。”
风漪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阿嬷,你这是蜕皮了?”
蛇类蜕皮前的特征其实还是比较容易判断的,蛇皮颜色暗淡变浅,眼睛也会由原本的乌黑变成蓝白,最终成为灰扑扑、有些浑浊的颜色,宛如眼睛上蒙着一层不那么清透的纱。
只是妖跟普通蛇类不同,普通蛇类随着生长几个月就能蜕一次皮,但女蛇却很少蜕皮,更别提祂现在还处于受伤状态,所以蜕皮也跟成长无关,而是一种自我保护。
妖类蜕皮跟普通蛇有些不一样,紧密相连的鳞片会变得绵软,导致防御力减弱,是很容易受伤的阶段,也难怪风漪踩上去时女蛇会暴躁了,因为那确实是比平常不舒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