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程公公一声咳,救下他一命。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阉党之权,恐不在国公爷之下。
这又让司礼太监送来了锦被和若干家私。小院里少了几分寒酸样。
这天下永远没有白吃的馍。想起老太监看自己的眼神,徐苦又打了个突。
“徐郎,以后当着人面,莫轻易拔刀。就像你之前说的,苟……”
“苟住别浪?今夜要除外的。”徐苦说着印下一吻。
一夜安寝,魏红鸾睡得不算踏实。隔壁烟雨阁的鸡刚打鸣,便穿衣起了身。
小院之中,徐苦已经开始了忙碌。这次却不是练刀,而是精心削着木桩。
暂居柴房的梁秀儿在旁边帮着扶,眼睛望的却是烟雨阁的雕窗。
“刚买的浆水面条,在锅里热着。我这手脏,就不帮丞相盛了。”
“削木头作甚?”魏红鸾端了面碗坐在门槛儿上,颇有乡下小媳妇样。
徐苦见状笑道:“给丞相搭个棚子,深秋日头毒,免得晒黑。以后这院中,每日怕是要坐上一阵。”
梁秀儿听了这话心里升起羡慕。
亏自己小姐还骂人家登徒子。自己若有人这般体贴着,可能会幸福得要死。
“为何要坐在院里?屋舍虽小,却也比宫中透得过气来。”魏红鸾奇道。
徐苦向院外的街边努努嘴:“丞相且自己看。现在这院门口,除了我都是卧底。”
五城守备司在巷子守卫各填了一道卡。斜对面的赌坊换了看场的,那挺拔身姿,当是羽林卫无疑。
松鹤楼二楼临街的窗挑着。两名食客高谈阔论,但那尖细嗓音,想不是个带把的。
“阴魂不散。”魏红鸾皱起了眉。
“不过也有好处,这外城没了袁弘,怕是要乱上一阵。有人守着,倒也敢出去走走。”
“小的只是责成看守,可不是禁足。”
徐苦自信一笑。
……
早朝刚过,萧宏图的轿子一转弯,奔了冼玉宫。婢女传信,娘娘召见。
刚进宫门,就见萧婉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眼前摆几个空酒壶,喝得俏脸嫣红。想是一夜未睡。
“娘娘当仔细着身子。”
萧宏图的眼中难得闪过一丝心疼。萧婉见了只是惨笑。
“公爷。陛下昨夜翻了秦嫔的牌子。”
萧宏图自顾自坐下,望着嫡女的眼。
“没入冷宫便是幸事。娘娘且记住这次的凶险,再也不要发那干政之言。”
“这小陛下的心思深着呢。”
萧婉未领半分的情,只萧索叹道:“一万个女人,也比不上她心头的魏红鸾。”
“那方面的良药已着人去寻。再蒙圣宠,便要尽心伺候。你肚子里的是萧家的命。”
萧家的命?与自己何干。一入宫闱,便没了温良恭俭让,只有斜刺里的刀光。
萧婉冷笑望着宫门,早已没了萧宏图人影。
道理虽懂,可已经没有了退路啊。有些事情哪是几服药就能医的,没看太医已被斩了几茬吗?
“红玉。”
“奴婢在。”又是新换的婢女。
“拿新得的翠蟾送寝监的刘公公那,什么也不用说,他自然晓得。”
“传话那几个知近的小太监。若有个姓徐的狱卒进得宫来,便找个由头留住。”
船,自然是脚踩两只才稳当。
萧婉抓起最后半壶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