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宫里大选在即,人多嘴杂,前朝皇子身份尴尬,一是他非主非奴,新入宫的主子们不知该如何与其相处。
二是人多口杂,他前朝皇子的身份始终摆在那儿呢,留在宫里,是个麻烦,不如放在宫外。”
先后已经有至少三位大臣站出来,觉得应该将楚子栎从坤宁宫里挪出去,甚至觉得挪到宫外更好。
她们觉得萧染之所以没有秘密处死楚子栎,不过是想安楚国旧臣的心,树一个宽厚仁善的贤君形象罢了,其实私底下根本没把这前朝余孽当回事。
殿内众人说完之后齐齐看向萧染,就等她给个准话。
萧染沉吟片刻,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开口,“容朕再想想。”
众臣:“……”感情这么半天都白说了?
萧染以楚子栎身份尴尬,不适合草率决定他的去处为由,将群臣的建议压了下去,说下次再议。
朝堂上的事最是瞒不住,这边还没下朝呢,那边君臣议论的事情就长了翅膀飞出去,飞进楚子栎的耳朵里。
盛夏小嘴叭叭个不停,已经在说如果楚子栎出宫一定要带着他一起走。
暮春斜了盛夏一眼,“还没确定的事儿少在殿下面前说。”
“怎么还不确定?”盛夏不服气,“坤宁宫是留给君后住的,皇上心里头也知道,迟早会让咱们换个宫殿居住。与其留在宫里处处小心,还不如出宫嫁人快活。”
暮春目光探究的看着盛夏,神色认真,“你当真这样想?与其留在宫里,不如出宫嫁人?”
盛夏被暮春盯的心里发毛,没来由的一阵别扭,像是他思春急着嫁人一样,“我是说殿下嫁人。”
被点名的楚子栎一脸茫然的眨巴眼睛,心想自己的姻缘这么快就到了?
他把嘴里的糕点吞进去,好奇的跟盛夏打听,“嫁给谁?”
盛夏笑嘻嘻的揉楚子栎最近长了点肉的小脸,“殿下思春了?”
楚子栎鼓起脸颊,像只金鱼一样噘起嘴巴朝他“噗噗噗”的喷口水。
盛夏笑着躲开,忙说道:“奴才跟殿下说笑的。”
“不过由皇上给殿下指亲的话,定然会给您说个好人家。”盛夏举例说道:“就像十三殿下一样,哪怕再不讨喜,皇上也给他说了个将军妻主。”
萧宠自从上次被青衣吓了一次后,已经有段日子没进宫了。
盛夏嘻嘻笑着,满脸期待,“咱们殿下那么讨人喜欢,皇上定然会给您说户好人家。”
暮春本是随意往外瞥了一眼,没成想却看到刚下朝就来坤宁宫的萧染,连忙小声提醒盛夏,“陛下来了。”
随即率先走到门口扬声说道:“奴才给陛下请安。”
盛夏听见动静立马闭嘴,跟着过来行礼,唯独楚子栎八风不动的坐在桌子旁吃东西。
萧染抬手示意两人起身,“在讨论什么呢?”
刚才在楚子栎面前还侃侃而谈的盛夏,如今跟只蚌一样,闭嘴沉默。
本以为能把乱说话的事儿躲过去,谁知道身后传来清脆响亮的声音,“在讨论嫁人。”
盛夏扭头,就瞧见楚子栎举起一只小手,格外活跃的说:“夏夏说子栎要嫁人生宝宝。”
盛夏瞪圆了眼睛,脱口而出,“奴才没说生宝宝。”
“那就是说了嫁人?”萧染一身朝服还未换下,身上带着上朝时的冷冽君威,侧头看向盛夏,带着压倒性的气势。
盛夏顶不住她的威严,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头磕在交叠的手背上,“陛下赎罪,奴才该死。”
暮春也跟着跪了下来。
楚子栎瞧见伺候自己的两个内侍全跪在地上,举起的小手恹恹的耷拉下来,做错事情一样,小声喊了句,“呜,阿姐。”
萧染扭头看向他。
楚子栎扁嘴,声音带着鼻音,干净澄澈的眼睛里浮现出一片朦胧水雾,“你凶夏夏,我会害怕。”
萧染重新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个内侍,再开口时气势收敛,“下去。”
两人提着一口气,低头退下,出了门才敢大口喘息。盛夏吓的差点哭出来,带着鼻音说道:“吓死我了。”
暮春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抬手抚去他眼尾的泪痕,小声斥责,“屡教不改,看你下次可还敢乱说话了。”
殿内只剩下两人后,可能是刚才萧染吓着楚子栎了,使得他对萧染有些戒备拘谨。
萧染走过来,抬手搭在楚子栎的脑袋上,安抚性的揉了一下,楚子栎这才仰头朝她笑。
萧染收回手坐在楚子栎旁边,开口问他,“那你可想嫁人?”
楚子栎眨巴眼睛,将眼里的水雾眨巴掉,小声询问,“嫁人能吃好吃的吗?”
“不能。”萧染毫不犹豫,“对方穷的揭不开锅,连口米粥都不给你喝。”
楚子栎:“……”您就直说不想让我嫁出去得了呗。
楚子栎不死心,“那能有香香的地方睡觉觉吗?”
萧染面无表情的回答,“没有。她家里院子小,只能给你睡猪窝。”
楚子栎瞪圆了眼睛,下意识的忘了伪装,脱口而出,“家里那么穷怎么还有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