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仲夏从洗漱间出来,两手明显有水:“回来啦。我以为你还要一会儿。是有什么事突然就回来了?”
泰瑟尔把小术宝箱放在进门放杂物的桌上,一边脱鞋一边说:“是有事,我先洗澡。”
他这一路赶回来身上脏不说,鞋子也臭。
穆仲夏:“桶里的水是满的,你直接倒水就行。鞋子放门外先。”
泰瑟尔把他那双充满了男人味的皮靴子丢到了门外。穆仲夏拿了酒精喷壶,对着泰瑟尔脱下的衣服先喷了喷,然后开门出去又喷了喷鞋。自从痘疮疫病过后,穆仲夏就养成了消毒的习惯。
泰瑟尔赤条条地先把他带回来的下术宝箱拿去了空房间,然后去了洗漱间。洗漱间里洗衣机在运转,里面明显是他带回来的脏衣服。泰瑟尔用盆在半人高的大水桶里舀了凉水进术法浴缸,穆仲夏又抱着一堆脏衣服进来,说:“木宰和阿蒙达出去玩了。我不去工作室了,你先洗着,我去把肉腌上先。”
“洗完澡我去,你休息。”
穆仲夏:“你好好洗洗,我一会儿进来给你搓澡。肉多腌一会儿,晚上烤肉吃,再炒几个菜。家里还有鱼,再炖两条鱼。”说完这些,穆仲夏问:“泰拉逽的信回来了吗?”
泰瑟尔:“回来了,我就是为了这个回来的。”
穆仲夏高兴了:“那你先洗澡,洗完再好好说。”
穆仲夏又匆匆出去了。看着拿笯离开,泰瑟尔的心里一片温情,还是回家好。穆仲夏腌好肉之后就过来给泰瑟尔搓澡。泰瑟尔身上不脏都不可能。洗漱间里有两个术法浴缸,给泰瑟尔搓完澡,穆仲夏就把他赶去另一个浴缸里再洗。
泰瑟尔这顿澡洗了一个多伊时才洗完。洗完澡,他收拾浴缸,穆仲夏去准备晚饭。泰瑟尔回来的时候刚过中午,穆仲夏就有时间好好做顿晚饭。
等泰瑟尔收拾完,穆仲夏该准备的食材也都准备好了,他打算再烙些饼,泰瑟尔在石桥堡吃的不会有多好,都是干饼配肉汤再加大块的肉。泰瑟尔以前都是这么吃饭,但后来和穆仲夏在一起后,他吃饭就精道多了。自从疫病开始,泰瑟尔就肉眼可见的瘦了,到现在都没“胖”回去。
泰瑟尔洗了手和穆仲夏一起过来烙饼。泰瑟尔以前不会烙饼,还是跟着穆仲夏学会了烙饼。穆仲夏把擀面杖给他,让他擀面皮,他来烙。泰瑟尔话家常般说起了威尼大部现在的情况。穆仲夏听得是又高兴又叹息。高兴的是此去的族人都没事,没有一人被感染,叹息的是那些死去的成千上万的迪罗特人。他和通旭家中、卓坦家中虽然没有交集,甚至和塔琪兰的家中也没有过联系,可怎么也是自己徒弟的亲人,自己“妯娌”的故乡。
“辛娅过来,乌哈根的心情很快就能好起来,他们两个人也算是苦尽甘来,有情人终成眷属。卓坦保住了命,我也能放心了。”接着,穆仲夏就问:“那部落会派人送凯德尔王子回伊甸吗?苏莱王子不回吗?”
苏莱王子现在都没回部落。
泰瑟尔说了他的打算,道:“他是王子,只要把他送进伊甸的领地就行了。左象王负责护送他。石桥镇的守卫要换人,左象王和右象王派人过去。爱林郡现在很乱,从帖业部那边走会更安全。”
石桥镇的守卫要换人,就顺便送凯德尔王子……穆仲夏点点头表示明白。不过听到爱林郡现在很混乱,穆仲夏也说不清心里的滋味。
“阿父!”
外面传来阿蒙达的叫声,在厨房的泰瑟尔和穆仲夏就听到外面的门碰地被撞开,紧接着就是木宰撒娇的“嗷呜”声。
木宰顺着熟悉的气味直奔厨房,阿蒙达在后面喊:“木宰!擦脚!”
木宰才不管什么擦脚不擦脚,他闻到伙伴的味儿了!
阿蒙达在后面迅速脱鞋换上脱鞋,抓起给木宰擦脚的步子坠了过去。木宰这只大猫一出来,厨房里就显得拥挤了,而且还乱。
穆仲夏把泰瑟尔赶出厨房,让他现安抚大猫。又催着阿蒙达去喝水。泰瑟尔一回来,家里都显得有人气了不少,尽管泰瑟尔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可他在家,气氛就是会和他不在家时不一样。现在家里就少阿必沃了。
穆仲夏没请别人过来,晚饭就是一家四口(算木宰)。泰瑟尔吃的是头也不抬,话也不说,穆仲夏就忙着给他夹菜,切肉了。见泰瑟尔吃的是狼吞虎咽,穆仲夏很心疼。他虽然也忙,但食堂的饭菜不难吃,赫颞夫人和古安也时不时会做了好吃的给他送过来。泰瑟尔在石桥堡不会搞特殊,和大家吃的都一样,最多就是自己可以睡单间,不用和别人挤。可吃不好总归是个问题。
等到泰瑟尔的吃饭速度放慢下来,穆仲夏这才说:“石桥堡附近如果能垦荒种地,能养殖牛羊,还是要弄起来。驻守石桥堡是一件辛苦的事,又远离部落,吃的不能再那么差。”
泰瑟尔点了点头,咽下嘴里的烤肉说:“图拉森这次带回来的物资,我留了一部分在石桥堡。等端瓦齐回来,头领会和科伦岱、海齐特部落谈。伊甸国王给了很多钱,也会拨一部分去石桥堡。”
石桥堡如果能收获些粮食,也能自己提供肉食,对5个部落都是减压的事情。善硕和翁特扈部落虽然不负责石桥堡的守卫,但他们每年也要向石桥堡提供一定的物资。毕竟守住石桥堡就是守住亚罕,每一个部落都有支援石桥堡的责任。而且石桥堡的守卫主要出自科伦岱和海齐特部落,这两个部落已经出了人,就不能让他们再出物(资)。这样女巫边界和石桥堡这边都有自己的产出,也便于帝玛塔人在那边更好地安营扎寨。
吃完饭,阿蒙达去洗碗,穆仲夏没去帮忙。阿蒙达长大了,帝玛塔的男孩儿从小就要分担家务,如果什么都不让他做,反而会被同龄的伙伴笑话,也会被泰瑟尔训斥。穆仲夏泡了茶,见泰瑟尔没有出门的意思,就知道他晚上没什么事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喝茶,穆仲夏这才问:“你这次回来能呆几天?”
泰瑟尔:“我先带凯德尔去见左象王,把他交给左象王后我再回来。过几天再回石桥堡。等泰拉逽和端瓦齐他们回来,我就不用留在石桥堡了。”
那应该快了。
穆仲夏很高兴,除了必要的出征时候,他还是喜欢泰瑟尔在部落。
阿蒙达洗完碗了,泰瑟尔道:“阿蒙达,你带木子出去消消食。”
穆仲夏脸上的惬意消散,阿蒙达看了眼阿父,招呼木宰出去了。“客厅”内顿时安静了许多,穆仲夏问:“出什么事了?”
泰瑟尔握住穆仲夏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没出什么事。”顿了下,他沉声说:“我让图拉森把派翠丝的遗骨带回来了。”
“什么?!”穆仲夏失声喊出,头皮都麻了。
第二百五十章他会恨!
穆仲夏整个人都有点懵了,泰瑟尔却是十分冷静地说:“你和穆希在伊甸唯一的牵挂就是派翠丝,你也说过如果有机会就把派翠丝的坟冢迁到亚罕。图拉森有机会去伊甸,我就让他帮忙带回来了。”
穆仲夏呐呐:“你,你怎么也,没跟我提呢。”
泰瑟尔:“我不确定图拉森一定能带回来。”
穆仲夏盯着泰瑟尔半晌,倾身投入了他的怀疑,抱住他:“谢谢你。”
泰瑟尔皱了下眉:“不要和我说‘谢’。”
穆仲夏仰头,就看到泰瑟尔是不高兴了,他咧嘴一笑:“你真给了我一个惊喜,我明天就告诉穆希去。”
现在也晚了,先让穆希好好睡个觉。
对穆希来说,他两辈子最挂念的就是派翠丝,尽管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生母,唯一的只有生母的那张照片,可上辈子,无数个孤寂的夜里,那张照片是小小的“穆修”仅有的坚持下去的勇气。
这一晚尽管被泰瑟尔翻来覆去吃了好几回,穆仲夏睡得仍旧很不踏实。梦里都是小小的穆修,派翠丝抱着刚出生的穆修的照片,派翠丝的死亡……就如电影般,一幕幕在他眼前飞快闪过再无数次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