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苡苡渐渐低下头来,手紧紧捏着门沿,暗淡的月光和房内燃着的烛光映衬下,她眼底交织出一片模糊的剪影。
“我晓得了,时候不早,我去休息了。”
声音也多了些许低沉,很难让人轻易忽视。
孟循神色愈发晦暗,在祝苡苡打算将门合上之时,他抬手挡在了她前头,引得祝苡苡错愕,不解的抬头看他。
迎着那双深沉晦暗的眸子,祝苡苡心间倏地一颤,慌张与不安渐渐蔓延开来,扶着门的手也骤然松开,垂落到了腰间。
两人无声对望着。
他的眼再无前几日那样的试探隐忍,他几乎把侵略渴求,摆在了明面上,叫她一览无余。
祝苡苡下意识咬着唇,想要说些什么,可千言万语却停在唇边,迟迟不脱口而出。
孟循前些时候是忙着案子,日日早出晚归,几乎没多少时候留在这里,以至于祝苡苡都很难瞧见他,但现在如他口中所说,明日他们便要一道离开徽州府了,也就是说,至少孟循当下是没什么事务的,这夜他不用去书房,是清闲的。
她又是他的妻……
祝苡苡眉心微蹙,僵持片刻后态度松了下来,她侧过身,让出一个口子。孟循也没有退让,抬步走进。
她早就梳洗妥当了,一头乌发垂在背后,里头穿着寝衣,外头只松散的披了件海青色的罩衫。若不是这会儿孟循过来,兴许这会儿,她已经睡下。
祝苡苡心头坠坠的走进内室,隔着屏风,她避无可避地听到了衣裳摩挲的窸窣声,以及,那水珠清脆溅起涟漪的声音。
孟循少有叫人贴身伺候,曾经,除了她之外,再无旁人能进他的身。
凝望着丁香色的帐顶,她攥紧了被褥,柔软的唇紧紧抿着,不留丝毫缝隙。她心绪杂乱,好似被夜风吹乱的枝芽,凌luàn • jiāo叠,摇摇曳曳不成规律。
那边细微的声音渐渐停下来,她的心绪几乎躁动到了顶峰。她分明能听到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即便很轻,但在一室静谧下,那声音依旧能敏锐的调动起她的警觉戒备。
祝苡苡心里越发烦躁,她甚至不敢侧眸去看。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可到了这一刻,却依旧还是想要逃避。其实也没什么,他们曾经是夫妻,做过许多次这样的事。
在她还默默分心之际,孟循已经站到了床边。
他知道她还未睡,仍旧动作轻缓的坐下,却不想只是这样,她肩头便突然一颤,侧过头,略带惊慌的看着的。
她纷乱的呼吸声,昭示着她的不安。
孟循心头五味杂陈,面上却分毫不显,他不受影响的躺在了她的身边,动作极为自然的牵过她的手。
这是在品察道那微微泛着凉意的掌心时,他有些许意外。
“手怎么这样凉,是方才冷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