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妤一会儿觉得自己担心太过,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万一夫君落榜呢。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在心里呸了好几声,立刻双手合十祷告:菩萨保佑,我方才是乱说的,请一定要保佑我夫君高中。
齐栾因为云若妤的念叨,在贡院里头一直打喷嚏,惹得考官频频侧目,还以为他要搞什么小动作,一个劲儿的盯着他不放。
齐栾:“……”
他还能搞什么小动作?重重关卡都已经检验过,他身上连一片纸都没有吧?
齐栾没将监考官放在心上,继续安心答题。
三日之期很快就过。
之后就是长时间的等待,云若妤虽知放榜的时间,但每每出门去集市,总是忍不住牵着齐栾的手拐过去看。
惹得齐栾忍俊不禁,“我们到时候过来瞧不就可以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云若妤总是忍不住,“夫君你说,科举有没有提前放榜的可能?”
“若是礼部和内阁官员阅卷快,应当是有这个可能的。”齐栾斟酌开口。
往届也不是没有这个先例,只不过这一届的科举,注定不能如愿,首辅大人顾锦时第一个避嫌,说他不方便阅卷。
二驸马回京,进了礼部,成为礼部侍郎,礼部尚书已到古稀之年,不就便会致仕,这般安排众人心知肚明。
但是二驸马也说要避嫌,不能阅卷。
惹得礼部和内阁的官员们纷纷疑惑不解,他们俩这是避的哪门子嫌?
怕不是为了偷懒找的理由?
纵然官员们心中是这么想的,但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直到科举阅卷结束,到了殿试那日,他们才知道,顾首辅和礼部侍郎到底在避什么嫌。
那进士里头站着的那个熟悉的人是谁?
谁来告诉他们,齐大将军为什么会混在进士里头?
殿试那日,不仅仅文武百官没有看明白,就连顺帝和太子都有些震惊了,他们早已知晓齐栾被迫参加了春闱,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齐栾还真的能金榜题名,高中进士。
并且名次还不低,是一甲进士。
文武百官们的脸色,五彩斑斓的很。
武官虽不理解,但不妨碍他们高兴,得意。
文官们方才听得清清楚楚,内监喊得名字是齐君檀,许多人都知道,那是齐栾的字。
他们就连冒名不出口。
拆卷的那日,礼部和内阁官员们,都对这个齐君檀很是好奇,锦绣文章虽然稍显不足,可心中丘壑却是让一众文官向往不已。
也让众人心生结交之意。
待他们看清楚名字的时候,还在感慨这人虽然同齐栾撞了名字,可两人的文采却天上地下。
结果呢?
前脚刚感慨完,后脚就被打了脸?
什么齐君檀和齐栾撞了名字,这齐君檀分明就是齐栾。
文官们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结交齐君檀是不可能结交的,打死都不可能结交。
殿试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就这般麻木的盯着齐栾答卷。
只觉得胸中郁结难解!
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齐栾是疯了吗?没事去参加什么科举,这不是和广大寒门学子抢饭碗吗?
但文官们却根本说不出口。这科举考的是真才实学,纵使齐栾有心抢饭碗,若没有能耐,也是抢不走的。
正因为知道这些,他们才更加的气恼。
答卷在文武百官中传阅,饶是文官们心中不满齐栾,也办不到昧着良心说他不学无术。
一个个全部公平公正的给出了成绩。
顺帝和太子虽然觉得有点儿无奈,但也还是认认真真的阅卷,最终钦点齐栾为一甲探花。
而这一届的状元,亦是齐栾的熟人,便是姜贤。
齐栾金榜题名,却没有众人所想的欣喜,反而在想,他这是不是得进翰林院,从修书开始熬起?
那日后边关起了战事要如何?
总不能要打仗的时候他披甲上阵,不打仗的时候回金陵修书?
他还要不要活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一甲游街那一日,状元和榜眼欣喜非常,而齐栾却开始头疼。
他是否从今日开始,就又要晨起早朝。
好不容易求得恩典不用早朝,为何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他这百般折腾,就为了更早的起来早朝?这若是让旁人知道了,指不定要在心中腹诽他脑子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