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珣动作一僵。
赵珣陡然粗暴起来,赵蘅玉几回被撞到了床头,她咬着唇,并不喊痛。
赵珣眸底赤红,他在赵蘅玉耳边咬牙问道:“你在唤谁?”
他骤然用了几分力:“你以为我是他?”
赵蘅玉颠簸似湖心的小舟,她怔怔望着赵珣,说道:“你并不像他。”
赵珣猛然抽身。
他退了下来,不顾身上狼狈。
赵蘅玉以为他生气了,她垂眸并不看他,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了,赵珣走了出去。
赵蘅玉虚弱地瘫倒下来。
晚风吹过窗牖,发出哗哗的声响。
赵蘅玉不知自己心里究竟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感到沮丧。
她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斐苑娘之事已了,赵蘅玉再没有理由屡屡出入宫闱。
这时候,斐府的孝期已经结束,斐府和叶府紧锣密鼓地准备起婚事来。
孝期结束,于赵珣而言,却恍若一柄利剑悬于头顶。
乾清宫内,赵珣在纱灯下看三万卫寄来的一封信。
他搜寻如今赵蘅玉父兄的消息,准备在合适时候将他们召回京城,以认回赵蘅玉的身份。
他皱眉读完了这封信。
季恒父子在路上下落不明,隐约有些线索,竟然指向了鞑靼。
赵珣压下这封信,取了一支笔,开始写字。
李德海在一旁磨墨,磨着磨着,他睁大了眼睛:“和离书?”
李德海心中大惊,但转念一想,赵珣并未有皇后,他写和离书做什么。
他多扫了几眼,这才看出来,这是为斐文若和赵蘅玉写的和离书。
李德海思忖片刻,问道:“殿下是有了打算?”
赵珣似笑非笑:“父皇赐婚,是嘉奖斐府忠义,要不了多久,蘅蘅就不会是公主了。”
他语气轻快:“朕体恤斐文若,让他和假公主和离,再让他娶一个真公主。”
李德海“嘶”了一声,不知道斐文若是该感激涕零还是要跳脚大骂。
赵珣要让赵蘅玉斐文若和离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慈宁宫,太皇太后面色不虞。
陈敏敏在为太皇太后捶腿,听见芳嬷嬷说道:“圣上此举令人费解,莫非是想要对斐府动手,顾忌姐弟情谊,提前将徽宁公主摘出来?”
太皇太后皱眉:“他可真为了这个姐姐用心良苦。”
陈敏敏走了神,捶腿的动作陡然重了些,太皇太后低眼问道:“敏敏?”
陈敏敏忙缩回了手:“皇祖母恕罪。”
太皇太后问道:“你在想什么心事?”
陈敏敏踌躇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皇祖母,您没有听说过,徽宁公主秽乱宫廷的传言吗?”
芳嬷嬷听了这污言秽语,眉头一皱:“陈妃娘娘。”
太皇太后顿了半晌,道:“你说。”
陈敏敏原本被吓住了,再不敢搬弄是非,但见太皇太后让她说,她就鼓足勇气说了:“臣妾听说,徽宁公主屡屡进宫,就是为了和奸夫私会,或许,圣上让她与斐公子和离,就是为了成全她和奸夫。只是不知这奸夫究竟是金吾卫中的哪一个。”
太皇太后厉声道:“荒唐!”
陈敏敏缩了缩脖子。
芳嬷嬷若有所思:“照这样说来,倒是有几分道理。奴婢听说那斐公子为人性情极好,或许好到寡淡无趣,圣上必然是被徽宁公主蒙蔽,才由得她哄骗着准备赐旨放她和离。”
太皇太后竖起眉毛:“若果真如此,合该乱棍将那奸夫打死。徽宁,举止放荡,也不必苟活世间,给皇家蒙羞。”
陈敏敏听了太皇太后带着杀意的话语,不由得战栗了一下,小臂上渐渐起了一颗又一颗的小疙瘩。
天气转凉之际,京中渐渐有了些关于赵蘅玉身世的风言风语。
毋庸置疑,这些都是赵珣放出的消息,为赵蘅玉和离以及日后的入宫而铺路。
一切正如赵珣预料发展,他喜悦不形于色,却早早命人将坤宁宫修葺一番,椒泥涂墙香暖馥郁,兰麝焚室烟斜雾横,恍若人间仙境。
只是这日,他收到来自边塞的邸报,一时之间面色沉浸如水。
邸报上说,季兆季恒父子投敌鞑靼。
陈季之也收到了这消息,他慌忙赶进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