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赵蘅玉开始是提着一口气的,渐渐她不再紧张,她忽然感到身子发冷,侧头去看窗子,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窗子开了半扇。
赵蘅玉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腰上一紧,她被人抱住腾空而起。
她被带着破窗而出,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坐在了马背上,整个人被圈在了怀里。
赵蘅玉心下一沉:“阿珣。”
赵珣没有回答,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赵蘅玉绝望说道:“阿珣,你依旧没有变。”
赵珣缓缓勒住了马,他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赵蘅玉问他:“阿珣,就算你再度让我入宫,我们依旧是隔阂重重,到时候你怨恨我,我怨恨你,我已经感到累了。”
赵珣从身后抱住了赵蘅玉:“没有隔阂,我们已经没有隔阂了,阿姐,嘉太妃好好在宫里颐养天年,季家人、斐家人都好端端地做他们的侯爵伯爵,十弟已经是皇太弟了,阿姐,我们两人,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赵珣将头埋进赵蘅玉的乌发中,他说道:“你就不能,不能心甘情愿同我入宫吗?往前的一切一笔勾销,我们重新开始。”
赵蘅玉轻轻说道:“重新开始……阿珣的意思是,让我重新做你的阿姐?”
赵珣咬牙:“当然不是,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赵蘅玉摇头:“可是我对你从无男女之情。”
赵珣怔怔松了手,而后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赵蘅玉几乎感到难以呼吸,她听见赵珣恶狠狠说道:“你定然是在说谎!”
赵珣感到失控,尽管此刻他紧紧地将赵蘅玉抱在怀里,可他总有一种感觉,总觉得赵蘅玉会从他怀里消失,他的心里一片空落落。
赵珣艰涩开口问她:“蘅蘅,你心里从未有过我?就算有一刻也好。”
赵蘅玉顿了片刻,她的声音细如游丝地飘进赵珣的耳中,她说:“没有。”
赵蘅玉说道:“从前我将你当做弟弟疼爱,汤泉行宫后,连姐弟之情也不能有了。我不知该如何对你,我该如何对你,在那些事情之后?”
赵蘅玉听见赵珣喉咙里挤出了嗬嗬的声响,赵蘅玉听不出来他是在哭还是在笑,或许他只是疯得哭笑不分。
赵珣双手掌住赵蘅玉的脸,令她看着自己。
赵珣眼底有着幽然火簇,他说道:“那阿姐就恨我吧,恨也可以变做是爱,我都可以做到,阿姐为什么做不到?”
赵珣死死盯着赵蘅玉,她小巧的脸庞在他眼中飘摇模糊,他仿佛一用力就能捏碎。
他眼中的疯劲平静下来,他怔怔松开了手。
赵蘅玉正在费力挣扎,忽然发觉下巴处的禁锢消失了,她犹没有反应过来,还用力咬了赵珣的虎口。
赵珣没有挣开,只是由着她咬,半晌,赵蘅玉回过神来,讪讪放下。
赵蘅玉冷脸问道:“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赵珣一言不发,他握紧了缰绳,忽然将马头掉转了过去。
赵蘅玉看清楚赵珣是往桑子村王家走去,一颗心中终于缓慢地落下。
赵珣的手臂松开了她的腰,赵蘅玉目视前方,心乱如麻。
王家依旧是热热闹闹的,没人发觉新娘子已经被人掳走了。
王则在这寒冬腊月里忙得满头冒汗,他忽然看见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惊得眼皮直跳。
那曾经刁难过赵蘅玉,对赵蘅玉起色心的里长竟然也来了。
里长高声喊王则:“王新郎官!”
这大好日子里,来都是客人,王则自己也不愿意得罪里长,他陪着笑过来了,问道:“里长大人也过来了?”
里长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家新娘子身份可疑,头先告诉我说是姓金,后来我打听到了,却是姓季。”
王则说道:“定是里长大人听错了,我家新娘子一直说的是姓季。”
里长瞪了瞪眼:“大胆后生,你难道是在说我耳背?我怎么可能听错?”
王则只要敷衍道:“是是是,是我们一时糊涂,里长大人千万别见怪。”
里长冷笑道:“一时糊涂?不见得吧,只怕是处心积虑!”
王则面色一僵:“里长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里长说道:“玉娘的身份可疑,她的路引和她的身份不符,依律是要治罪的。”
王则额上冒汗,顿时不知所措。
里长说道:“还不将她带出来,我将她带进官府一一盘问。”
王则急中生智,沉稳下来,给里长塞了银钱,说道:“里长大人,我家玉娘的身份绝对没有问题,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还请里长大人放过一马,不若过几日,我和玉娘登门亲自和里长大人说清楚,如何?”
里长掂了掂银子,说道:“你大喜的日子,我也不是不通融,这样,你和玉娘拜完堂,就过来说清楚吧。”
看着王则无奈走开,里长心里喜滋滋,今日的新娘,说不准是花落谁家了。
一个身份不明的美人,带回带去了衙门,还不是任他宰割的份儿。
几桌之外,王大伯母一家也是心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