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寺是大寺,香火又灵验自然吸引了众多香客,而来这里的大多数不是妇人便是年轻姑娘,朝廷也并没有规定只能达官显贵才能来进香,只是贵人们的待遇有所不同罢了。
有些浪荡公子依仗自家权势,在这里寻找可欺霸的目标倒一点也不奇怪。
“嗯。”郦怀雪应声后,见自家阿娘正向这边走来,又小声吩咐了一句,“在阿娘跟前就别提起了,免得她担心。”
“是,姑娘。”
郦夫人走近跟前来,见人齐了,便拉着女儿的手上了马车。
“听说你去求签了,结果如何?”
“那还用问,自然是上上签咯。”
“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然而青葙在一旁却搭话道:“心情不错也有可能是因为殿下。”
“哦,殿下也来护国寺了?”
郦怀雪点点头,“嗯,说了一会话。”
之后郦夫人便只是笑笑,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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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着除夕就要到了,郦宗沅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好在最后还是赶回来了,一家团圆。
由于事情办得很顺利,皇帝下旨,将他安排进了户部,担任户部侍郎一职。
既是立了功,又是未来宸王妃的父亲,还有老定国公的推荐,正四品之职算是不高不低,即便是朝中位高权重的大臣也不敢有所置喙。
最重要的是,皇帝看重的是他的才能,一个能坐稳丹阳首富位置的人,他的财政管理能力一定很强,朝廷正需要这样的人才。
而户部尚书如今年纪也大了,不出两年就要荣休,等人退下来,郦宗沅也历练了两年,正好可以替代。
所以大臣们都知道,这个他户部侍郎也是当不长久的,很快便会升官。
这样的人,谁会闲的没事干,要去得罪他,顺势而为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不论外人如何揣度,又如何打算,郦家也管不着,只管欣喜受了这份恩宠。
“瑟瑟,阿爹这会总算给你挣了面子。”
“阿爹的形象在女儿心里,一直都是这么高大威猛,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即便不做官,也未曾失过面子。”
“还是瑟瑟贴心啊。”
这话郦怀霁听了就不太高兴了,嘴里便嚷嚷道,“阿爹,你还有个儿子呢!”
郦宗沅离家几个月,对这臭小子自然是念着的,这回也难得没有故意拿话逗他,“你也很棒,阿爹为你骄傲。”
“那是。”
郦怀霁如今就读于孔太常的私学,那里是往年考进太学人数最多的书院,相当于是太学人选的预备地。
他虽然是中途入学,却也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勤学苦读,在里面挣得了一席之地,这年年末的考试,甚至得了夫子的亲口夸赞,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的确值得自豪。
“要么不做,要么就努力做,阿霁,以后我们郦家的发扬光大就靠你了!”郦怀雪用力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雄心壮志了一番。
她一直都知道,自家弟弟才思敏捷,不过就是性格比较活泼,表面看着不太靠谱而已,可是只要他认真去做一件事,绝对不会比任何人差。
“你也不需要有太多压力,尽自己所能便好。”
“知道了,阿爹。”
只是除夕过完后,郦宗沅又开始惆怅了。
按道理来说,自己当官了,儿子的学业也十分顺利,家里一切都好好的,他有什么可发愁的呢?
还不是为了即将到来的二月初六。
那一日,他的宝贝女儿就要出嫁了呀!
虽然宸王府也不算太远,可出嫁了毕竟不一样,就不能天天见面了,如何叫他不发愁呢,舍不得呀。
然后朝事的大臣们就发现,他们这位新到任的同僚,上司,似乎心情不怎么样,上任这段时间,那是天天一脸愁色,要不是他的工作能力好,都以为他真的只是靠关系进来的,还对自己的位置不满意呢。
这日户部尚书崔大人就忍不住关心问了问,“老弟可是家中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啊?”
郦宗沅叹了一口气,“的确有。”
“哦,不知道是何事,不知道老夫能不能帮上忙呢?”
户部尚书很是欣赏他的才干,人一进来便与之成了往年之交,说的也不是客套话,的确是有心想帮忙。
而郦宗沅一直憋着这事,在家是不敢有所表示的,就怕女儿知道了心里有负担,每每回了家便要换上一副很高兴的样子,看着她拿着绣给未来夫君的绣品还要强颜欢笑地赞美,唉。
这会老兄问了,他觉得终于有个人可以听一听他的委屈了,“我家小女,二月初六便要出阁了,心中实在不舍呀。”
崔尚书听了是一顿,随即说道,“令爱嫁的可是宸王殿下,这是天大的荣耀,老弟应该高兴才对。”
“你不懂,和她嫁给谁没有关系,就是看着她要去别人家了,心里揪着揪着,那可是我从小疼到大的小宝贝呀,以后不能日日见了,可揪心了呢。”
崔尚书腹诽一句,我怎么就不懂了,老夫也嫁过女儿啊,孙女都嫁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