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睿言火热的肌肤被她柔软的凉意轻触,心登时软了。
郎心如铁,最怕这招,简直无抵抗余力。
他苦笑道:“我、我尽力吧!”
“天下间,没有二表哥办不到的事。”
她笑容无比甜腻,软嗓不知为何变得轻柔,夸得他几欲登仙。
偏生这番话的目的,是让他去留下另一个男人,教他恨。
恨得牙痒痒的!
…………
抵达宫门,霍睿言下了马车,恭送宋鸣珂入内,待大队护卫前来接应,方骑马折返回定远侯府。
府上仆役忙于筹备河灯纸锭,霍锐承则坐在厅中交代府上要务,闻声而出,笑道:“总算舍得回来了?”
“哥,适才遇到秦澍师兄,他和叔父入京办事。”霍睿言率先告知此事。
霍锐承先惊后喜,继而皱起浓眉:“你咋不把他带回家?咱们仨好好聚一聚!”
“他……似乎不大乐意。”
霍睿言细想对方抵京后,没在第一时间联系他们兄弟,想必另有去处和安排。
即使在八仙楼邻桌用膳,秦澍以笠帽遮盖容貌,最初未急着与他厮见,等到他落座后才出言相激。
因此,霍睿言没执意相邀,而是选择请他们得空到府上一聚。
兄弟二人就今日拔禊讨论了一阵,从宋既明送小皇帝的奇怪玩具,到舒家小娘子精湛的茶技,再到八仙楼中霍睿言与秦澍的一番争斗,待见时候不早,各自回院落歇息。
夜月如霜皎洁,穿庭院疏枝缝隙而过,落了一地的斑驳流彩。
被宋鸣珂赐名为“团子”的三花猫挤开房门,扭着屁股,悠哉悠哉走到霍睿言腿边,铆足了劲,一跃而起,蹦上了他的大腿。
霍睿言搁下笔,搓揉它的背,笑道:“你在宫中,可有这般粘着她?”
猫“喵呜”一声回应,卷得紧紧的,生怕从他腿上滑落。
“听说诺玛族蠢蠢欲动,如我再次离京北上,估计没这么快回,你替我在宫里陪她,好不?”
猫又娇娇应声。
霍睿言从胸前翻出一个羊脂玉环,把玩片刻。
此物为宋鸣珂小时候所戴的手镯,细薄轻窄,常让他回想起她儿时的天真烂漫。
这丫头长大了,即便上朝时一本正经处理国家大事,私底下照样没心没肺拉他乱逛。
如若幼时喜爱她撒娇撒痴的小小骄纵,此时,他真正所爱的是她眼中果敢通透的明净,偶尔还掺杂着仅对他流露的依恋缱绻。
这些,会随秦澍的出现而改变吗?
霍睿言突然心生悔意。
后悔那日撒谎说,自己对“晏晏”无窥觊之心;后悔今晚应承她,留秦澍在她身侧辅佐。
他低叹着收好小玉镯,把猫捧至外间,以软垫围好,顺手以掌风熄了烛火,回卧房解衣就寝。
闭上双目,他似看到千里之外金戈铁马、铁血沙场,耳边为马蹄声、呐喊声、鼓声、兵刃交错声,愤慨激昂,令他热血沸腾。
又见宫墙禁苑内,秦澍一身铠甲,与霍锐承一左一右,代替他守护宋鸣珂。二人威风凛凛,姿态昂藏,他远远眺望,不知是喜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