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不至于在这种事上遮掩,而且承认自己做噩梦正好解释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对,做了个噩梦,被吓醒了。”
陈泽昇发出一声清浅的笑声,问她:“梦见我了?”
他竟是分外有自知之明,知道温念怕自己,而且一猜就猜了正着。温念确实梦见他了,梦见他狞笑着拿着各种可怕的刑具要折磨她,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在她梦里实施任何暴行她就吓醒了。
温念心虚地眨眨眼,把脸藏在被子里不敢说话,滚烫的呼吸打在锦被上又喷回她的脸上,把她的脸蛋熏得红彤彤的。
陈泽昇身体微倾靠近温念,满意地看到温念小幅度抖了抖身子。就是这副可怜又可爱的样子,特别勾人欺负她,他陈述:“你怕我。”
“我几乎天天都shā • rén,别人的血液浸透了我的衣物,身上久而久之就沾染了洗不去的血腥味。我还用各种恶毒的刑具折磨人,只为了得到想要的信息。”他口中的话语配上他嘴角的笑分外瘆人,而且他还伸手抓住她忘记防备的手,用了些力气不让她挣脱,拽着放到自己脑门。
温念屏着呼吸,紧张地看着陈泽昇,双眸清波盈盈,下一秒就要溢出水来。
却听他道:“但我脑子很清楚,我shā • rén是皇上的命令,是差事所需。”
他带着她的手下移,来到心口的位置,“我用刑具折磨人,是为了从那些穷凶恶极,诡计多端的人口中挖出他们危害社稷的计划,是为了百姓安宁的生活,不代表我会把它们带到生活里来。”
他不知道她害怕的是那个“十九个小妾横死督主府”的故事,他以为她是被他身上常年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吓住了。
也许是陈泽昇自我剖白的模样看起来很好说话,也许是夜色壮人胆,总之温念忽然有勇气和他对视,鬼使神差开口问他:“那你的十九个小妾是、是怎么死的?”
陈泽昇盛了细碎月光的眸子一点一点黯淡下来,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背对着她重新躺下,声音冷淡:“我一个太监,跟着我没意思。良家的都送她们去南方嫁人,没死。别人培养来打探消息的探子抓起来交给皇上处置,死了。”
温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伤害到陈泽昇了,她咬了咬下唇,犹豫着小声道歉:“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陈泽昇没有回应。
温念抱着被子等了一会,用手推了推他的被子:“喂。”
依然没有反应。
温念瞪了会他宽阔的背部,看他打定主意装睡不理她,只能忐忑着躺下,辗转反侧不知道要怎么哄他消气。
事实上,陈泽昇并不是装睡,他是真睡着了。如果从一开始温念就和他对视的话,就会发现这家伙剖白的时候眼底毫无波澜,后面的失落也是故意装出来的,实则心里根本没当回事。
他只是觉得逗她很好玩而已。可是温念不知道啊,她愧疚得大半夜没有睡着。
——以上,就是温念今天这么积极的第二个原因。
陈泽昇没有拒绝温念的殷勤,他扣了最顶上的扣子便放下手,抬起下巴方便温念扣余下的扣子。陈泽昇身量很高,将近一米九,温念又只是普通的女子身高,要帮他扣锁骨下方的暗扣就得踮起脚来,从他的角度看下去温念显得很可爱,娇娇小小的嵌在他的怀里,随便一只手就能把她拎走。
第16章与他有关(抓虫)
温念从下往上系扣子,最后系上了陈泽昇喉咙下方的盘花扣。
她收回手,在袖袋里摸出提前准备好的荷包,弯腰格外小心地帮他把荷包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