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泽以前还不这样,骂骂咧咧至少能吭吭声,自从他说施泽不愿意和他说话后,施泽就真的不和他说话了。
“我还没坐过地铁呢,你今天坐地铁来的吗?”
周围人来人往,施泽被他骚扰得不耐烦道:“关你屁事。”
徐砾被凶了也不伤心,径直从车上跳下来,仍然跟在一旁,自言自语般说:“我今天骑单车来的,终于可以骑单车了,因为之前伤还没好骑不了,我妈妈还问怎么了,我都不敢告诉她的。”
施泽骤然停住了脚步。
“那天我走了也是因为要回去看我妈,她一个人睡在家很担心我,虽然没来得及等你醒,但我给你留了钱,能打车回去……”徐砾也停下来,可以好好看着他说,“你回家后被骂了吗?”
“能不能不要再提了,我已经不关心那天怎么了。”施泽突然回道,语速既快又显得漫不经心。
徐砾呆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施泽:“是么。”
施泽看看四周,再对着徐砾时竟然可以忍住脾气,用不堪其扰的疲倦的声音压低了说道:“为了让你妈我妈大家所有人都不用再担心,不用再担惊受怕,徐砾,我已经不想找你麻烦了,你能不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们正气氛凝重又尴尬地对话,忽然从前方路口疾速来了辆电动车,车上的小子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边喊着让一让边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徐砾仿佛对世界屏蔽了其他声音,仍然微仰着头看向施泽,迟钝地吞咽着。
虽然那车离徐砾还有一定距离,但眼看就像要撞来一样,施泽瞪着眼睛愣住两秒,在电瓶车疾驰而过时还是一伸手揪着徐砾的肩膀拉了回来。
“操,你想被撞死?”施泽怒喝道,“真以为我必须救你回来吗?!”
被这么用力一拽,徐砾上半身差点撞在他怀里。
只齐平到施泽下巴位置的徐砾近在他眼前,细软乌黑的头发翘起一两簇,露出的脖子肤色很白,人也很瘦,施泽一只手就能牢牢攥住。
他见徐砾没事,立即又把人推开。
施泽松手后的徐砾的衣服被扯变了形,手边扶着的自行车也压在半边腿上。
徐砾磕磕绊绊站直,仿佛终于回神。他不合时宜地笑了一下,笑得很难过,回答施泽:“你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徐砾不再看他了,低垂着眼睛推着车进了学校。
熬完一上午放松不得的课,终于等来第四节的语文。
他们的语文老师是个年过半百脾气温和的男老师,讲课一丝不苟,时常追忆年轻时做班主任干劲十足曾经带出过市文科状元的光辉岁月。但如今他只做任课老师了,除去能分掉一半时间的早自习,语文在理科班不太受重视也是事实。
仗着老师脾气好,开小差也没多大事,大家都很喜欢上语文课。
施泽被点名回答问题的时候,小差已经被他开到了外太空,好半天才有反应,迷迷糊糊站了起来。
一整个上午他都是这样,跟没睡醒似的,王青崧找他去小卖部、游浩跟他打听班里女同学他统统摆摆手没兴趣,臭着张脸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施泽同学,刚刚这个问题你怎么觉得?”
“老师,刚刚我没听清……”
施泽面露难色,朝顾飒明瞥了瞥眼,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问说什么。顾飒明指指课本,失笑道:“谁知道。”
“好了,你坐下吧,记得要认真听课。”
施泽松了口气坐下了,随手摸着笔习惯性就转起来,他盯着课本和不小心掉下来的黑笔,突然又把笔扔进了文具袋不够再一起塞进抽屉里。
下课后他们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往楼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