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砾不相信以施泽的靠谱程度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跟他有个结果和了断,他们之间也没所谓的结果了断。他那个跑去美国不知道现在死在哪里了的爹,至今和徐砾母亲也不叫有了结果和了断。
美丽的爱情好像只要存在于人们的心中生根发芽过,就会凿入血肉里,永远留下属于它的痕迹。
施泽的靠谱程度确实有限。徐砾只顾着脚步不停地跟着转弯,一踏进白色瓷砖地里,恍然听见滴答滴答的水声。
他们到了这层教师办公区域走廊尽头最暗的厕所里,单层男双层女,刚好是男厕,平常也几乎没有学生会来这头。
“施泽,你……”
徐砾刚开口,就被施泽转身往后推了推,冷冷说:“干嘛?我上厕所,谁要你跟着我了。”
徐砾停顿了两秒,不可置信地缓慢问道:“你上厕所叫我来,看你上厕所吗?”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明天再见。”
他边说边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自己滑动关闭了一半的木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打算离开。
“谁让你走了?”施泽脱口而出道,见他要走,终于豁了出去,骤然伸手拽住了徐砾的双手往回拉,力气丝毫没有收敛。
徐砾被拽得彻底失去平衡,只能任由施泽扣住他的肩膀把他往旁边狠狠一推,整个人被按在厕所湿冷的墙上。施泽的几根手指压在他的后背和墙壁之间,无比用力地紧扣着他。
“他们找你的时候也都是这样么?”施泽俯身凑近,嗤笑一声说,“在酒吧贴别人可以,我让你倒酒就是不合规矩,别人把你拉去角落里说话可以,现在却急着要走,徐砾,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你当初说的其他服务就是趁男人喝醉了然后爬上他们的床吗?”
施泽一只手往上握了握,手指抵在徐砾的脖子上。
徐砾很难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就算有,也让人看不出究竟。呼吸变得快了一些,胸口也有些肉眼可见的起伏。他仰了仰脸,沉默地看了看像是在生气的施泽,咧嘴笑道:“你是在吃醋吗?”
施泽咬牙直视着他,仿佛不闪躲开目光不恼羞成怒沉不住气就是一种胜利,就能证明他没有吃醋,而是单纯的讨厌徐砾,对徐砾无休无止的关心和骚扰感到厌烦。
“施泽,”徐砾的笑容很快从脸上消逝,他在天黑后昏沉的光线里幽幽看着施泽,轻声说,“为了欺骗你自己,就可以让你毫不在乎地伤害我吗?羞辱我可以让你更加心安理得地接受那晚,是被一个放荡的同学勾引而不是自愿,然后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滴答滴答的水声像难以疏通的管道里汩汩流出了酸楚眼泪,可是徐砾是个不会哭的人,少睡眠的眼睛只是发胀。
“也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不想再跟我有任何关系,去和别人在一起,我已经不想理你了,可是我还是会很难过,”徐砾蹙起眉,脑袋昏沉着勉强地笑了一下,必须要不停地说下去才能说完,“还是想关心你,想和你说话,知道你受伤了会担心,即使现在你还是要再说一遍那些话,我也没办法不做这些。”
施泽感觉到他脆弱的喉管在吞咽和颤动,一时间找不出话来了,很难回答这些问题。
这些问题已经反反复复在他脑子里冒出过无数遍,再也无心干其他的事,冷汗从背后水泻般流下来。
“我不是同性恋。”施泽一开口哑了一下,沉声说道。
徐砾垂了垂眼,胸前校服拉链已经不知不觉滑下去,膝盖也被施泽限制在双腿间。他问道:“你那天不爽吗?”
施泽瞬间犹如石化了般了无声息,紧绷感从胸腔、下巴蔓延到僵硬的脸上,像尊光影极佳的雕塑。
可心脏还是不受控地要跳出来。
徐砾抬起手碰到了施泽的手臂,眼睛痛得像一眨就会碎的湖面,又灼灼闪烁。
施泽浑身发着热,和徐砾对视时像电流从身上滚过,他跳得过快的心脏骤然停缓,扣紧在徐砾肩膀的手渐渐放松了松。
“你不记得别的感觉了么。”徐砾朝他越靠越近,没有被按住的双手也伸过来,滚烫的呼吸喷洒在皮肤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