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汤抬眼看看他,讪讪探头去看里间洗头的情况了。
施泽直截了当地问道:“徐砾回来过吗?”
“没……”阿汤摸着手指说,“没有。”
施泽俯视着睨了他一眼,早已不是当年冲动莽撞的样子,目光自带起了威严:“你最好别卖我假消息,最近我都在云城,真查起来有的是时间和地方查。”
阿汤心里叫苦连天,徐砾这个天杀的自己丢掉的老公不管了,怎么让人缠上了他,偏偏施泽还从来一副直男相,永远只会问徐砾去哪了,一开口能把他吓死。既然这么深情款款,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阿汤想了想刚到账的钱,到底选择了忍耐:“当然不是假消息,你要觉得假别问我了呗。”
“所以有消息了?”施泽突然反应过来,拧眉说。
阿汤给他倒了杯水,摇摇头叹了口气,于心不忍地说:“……早有了,你都两年没回云城,真是没想到还会回来,还来追问。”
“大概去年,七月份?这个没良心的兔崽子突然联系的我,反正这么多年理发店的电话也没换,他说他家那房子已经租出去了,要我帮忙照应一下,”阿汤说,“我想着你大概不会再回云城,也没必要告诉他你找过他,反正他可没提起过你,相好的估计都换了一打了吧!不知道你们当年什么恩怨,其实都过了这么久了,早没什么了,都是朋友嘛!你放心,徐砾这人就是这样,独来独往惯了,计较那么多,还活不活了。”
施泽依然沉默不语。
阿汤冒着被徐砾记仇的风险说了徐砾现在在上班的地方,顺便告诉了施泽徐砾这几天的行踪,自认仁至义尽。
推门走进那家书法工作室的时候,施泽被扑鼻而来的墨香味呛了一下,才四处看着往里走,整个人和室内典雅清幽的装潢摆设显得格格不入。
施泽心道早知道就穿个休闲外套过来,至少不会被前台那个愣住的小姑娘看半天了。
“你好……”前台的小姑娘开口道,“请问您是哪位小朋友的家长么?他们还在楼上上课,您可以去休息室里等一下。”
周围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书法,另一面墙上摆着奖状和奖杯。施泽回过头来,说:“我来找徐砾。”
“徐砾?”
她翻了翻登记表,又查了查电脑,疑惑地说:“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诶,他是在我们这里上课的吗?”
施泽停顿片刻,说:“我也不清楚。”
对方一听简直要被哽住,为难地笑了笑:“要不你在这里等等,我去楼上问一下。”
施泽迟疑了一瞬,最后说谢谢,不用了。
他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徐砾,会不会在这里碰见徐砾,似乎几率很小,可还是没有准备好,觉得以此刻这样的方式见会太过唐突和随意。
施泽推门走出了这间书法工作室。
他回云城的这两天天气都很好,万里无云,太阳薄薄挂在湛蓝色的天空中,对面有家卖乐器的乐行,玻璃窗里半边的乐器被阳光穿过树梢照得灿烂夺目。
那家乐行的门在这时也开了,施泽从烟盒抽出根烟点燃,抬头的一瞬间骤然停在了原地。
从乐行出来的人身穿一身黑色,唯独里面那件水蓝色翻领衬衣露出领子来,紧贴着锁骨。他在温度偏低的气温里穿得也很少,显得人瘦且薄,一头稍长的头发一出来就被风吹乱了点,远远看着依然干干净净的,眼睛隐约在发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