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乾看懂了,他在说:【你来了】
见他没什么力气,嘴唇也有些干裂,纪乾伸手扶他的胳膊:“先站起来,我带你回去。”
借着纪乾的搀扶勉强站起,苏砚刚迈开一步就痛得五官都皱了起来,摇着头不肯再走。
把手机解锁递过去,纪乾看他手指发颤地打下了【那里好痛】四个字。
想到药膏还在自己那,纪乾懊恼不已,又见他嘴唇都白了,于是在他面前蹲下:“上来。”
苏砚顺着纪乾的肩膀趴上后背,纪乾双手向后伸,抱住他的大腿往上托了托,感觉到肩膀的手指用力捏了一下,纪乾回头问道:“这样也会痛?”
苏砚点点头,急促的鼻息拂过纪乾的耳畔。
“那我轻点,你先忍忍。”纪乾放缓了动作,小心地站起后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路上游客稀少,纪乾背着苏砚走了两条街,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进去向值班医生说明情况。
医生替苏砚量体温,发烧到度,又让纪乾把苏砚抱到里面的诊室检查伤口。
由于苏砚不能说话,纪乾便陪在旁边,医生脱下苏砚的裤子检查时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长时间的摩擦外加持续的出汗闷热,那一处的皮肤红了一大片,医生用套了指套的手指检查,苏砚疼得咬紧了牙,目光无措地看着纪乾,手又开始抖了。
纪乾被他抓着手背,见状便反握住他的手安抚没事的,提醒医生轻点。
医生检查完脱掉指套,说:“问题不算严重,不过需要好好休息,接下来几天尽量少走动。”
纪乾问:“他发烧是怎么回事?因为那里的伤口?”
“对,”医生走到洗手池边洗手,背对着他们回答,“年轻人容易冲动,但也要做足准备功夫,不然受罪的还是自己。”
纪乾垂眸和苏砚对视了一眼,苏砚已经挨过刚才那阵疼了,此刻见纪乾看着自己,便眨了眨眼睛,勾起嘴角露出了小虎牙。
想不到他都这样了还有闲心跟自己开玩笑,纪乾只觉得一言难尽。好在清理完伤口又服下药之后,苏砚的脸色比刚才好许多,冷汗也没再冒个不停。
将装药的袋子递给他,纪乾把他从诊疗床上背起,出门后朝着酒店的位置去。
折腾了这么一通,时间已近深夜,古镇的小路上除了他俩之外再难看到人迹。耳畔除了不时吹过的风之外,便是纪乾的皮鞋踩在青石板上的脚步声,以及苏砚手腕上挂着的塑料袋的摇晃声。
走了半条街,苏砚拍拍纪乾的肩膀,在纪乾转过脸时将一条手臂伸下去,隔着西裤面料摸到纪乾的手机。
垂眸看了一眼,纪乾问:“有话想说?”
苏砚点着头。
“拿出来吧,746597。”
这是纪乾手机的解锁密码,苏砚解锁屏幕后开始打字,由于他的双手都放在纪乾胸口处,因此纪乾能看到他输入。
【今天谢谢你,你比我哥对我好多了】
屏幕反射的白光映在纪乾瞳孔中,纪乾继续往前走,拐过了弯才说:“其实你哥也很挂念你,以前还跟我提过你几次。”
苏砚问:【他说我什么?】
从几株连在一起的大树下走过,明亮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满身,望了眼天边被月华笼罩的银钩,纪乾回忆起苏珣以前谈到弟弟时总是叹气的样子。
苏珣和苏砚相差六岁,一个跟着父亲一个跟着母亲,自小就养在不同的地方。在苏砚十岁之前,他们每年能见几次面,后来苏砚被送出国,兄弟俩就只在母亲去世时见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