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寻摇摇头:“结婚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强行按头不只会毁掉我的余生,也是在葬送对方的人生,这种害人害己的事,我为什么要答应?”
面临撬不开一丝缝隙的态度,白叔的表情彻底垮塌,音调也明显沉了下来:“你该不会忘了——”
面对早有预料的说辞,时寻截声道:“我没忘,领养的恩情我可以用任何方式报答,除了这件。”
白叔眉峰紧锁,语气充斥着强硬:“如果这个婚你必须结呢?”
气氛逐渐僵化,暗藏在隔膜下的针锋相对几近穿透而出。
凌厉的风从窗口吹进,直冲直撞地掀起桌面上的文件,推搡下的纸张倒栽一头,坠在时寻的鞋面上。
时寻弯身拾起地上翻折的纸张,单手拍在桌面上:“在我这里,没有‘必须’。”
他抬起硬质的文件夹封面,扣合文件的动作行进到一半,不明原因的卡在某个角度上。
时寻微垂眼睫,目光却瞬间固定。
他不可置信地望向文件,呆滞地盯着一寸照片里那张今早还在床上见过的脸上。
“闹也闹过了,今天我权当没来过,这两天柏家的人就会联系你……”
白叔还在说话,诡异的嗡鸣声却从时寻左耳穿至右耳,迫使周遭的一切悄然静音。
所以……
他这三个月里每天都想法设法退婚的,是他暗恋了十一年的人。
更夸张的是,他昨晚居然还稀里糊涂地和对方睡了一觉?!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时寻单手扶额,紧咬住牙关。
曾经,他觉得自己和柏沉故之间的缘分浅薄。
浅薄到他刚认清自己的心意,对方就离开了北池,半分余地也没给他留。
浅薄到他们明明先后考上了同一个大学,却进了两个校区,即便他频繁往另一个校区跑,找遍校区也只能偶尔碰见他一次。
以至于他在津松市待到了第八个年头,和对方的关系仍是相识的“陌生人”。
可仅仅短短二十几个小时,一切好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虚幻得像一场悠长到醒不过来的梦。
他讷讷地舔舔嘴唇,之前拉满的气势俨然丢失了大半:“其实——”
无情的关门声打断了他的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