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寻一把扯起枕头,直冲他扔了过去:“你赶紧给我回去吧!”
段颂飞捞起险些掉在地上的枕头:“怎么还恼羞成怒呢?”
言谈间,手机再次响动。
段颂飞脸色一变,忙把枕头放在了时寻床上:“我去,我真得走了!老板找我,你明天手术我再来啊!”
时寻按住渐渐下滑的枕头,憋在心头的那口气终于在段颂飞离开后顺了些许。
他和柏沉故现在,哪里是需要考虑这种事的关系。
他平躺下来,拉扯被子盖过头顶。
半梦半醒地睡了一下午,时寻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
他环视一周,发现床头处正摆着一个饭盒,盒盖上的便签纸上只写了送达时间,但他很难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今晚十点之后就要禁食,手术后还不知道过多久才能吃饭,时寻只好硬噎了些。
饭后,他去了趟洗手间。
医院的男女卫之间隔音效果很差,站在男厕里也能听到女厕里的交谈声。
“今天肝胆外轮到谁值夜班了?”
“柏医生吧。”
正在洗手的时寻一愣。
柏沉故连值两天夜班,又偏偏是在他住院后……
“怎么又是他?他昨天不是刚值过吗?”提问恰到好处地与时寻心底的疑问吻合。
“昨天是帮钟医生值的,他老婆最近天天和他闹呢。”
“我怎么感觉他们科室谁有事都是柏医生代的班呢?他不累吗?”
时寻把水龙头开得更大些,彻底盖住那些声音,也掩住自己胡乱猜测的落寞。
那晚他没看见柏沉故的人影。
次日一早是护士叫醒他的,来提醒他做好手术准备。
入手术室前段颂飞还是没赶来,时寻只得先行进入。
昨晚他在网上搜索了不少网友关于手术的经历,本想着通过消灭未知来减缓紧张感,可临到此刻,他才发现那些描述反而加重了他的心理负担。
他局促地张了张口:“那个……我听说有些人会因为麻药不足而在手术时中途醒来,我对麻药感知迟钝,能不能多给我打点啊?”
不知道是谁回了他一声“保证让你一觉睡到病房”后,他便安然睡去了。
“柏医生,可以开始了。”
柏沉故指节微动,竟做了一个完整的深呼吸。
器械护士和住院医怪异地对视一眼,无言地发出疑问:“柏医生什么时候做这种手术都要紧张了?
手术十分顺利,结束的时候段颂飞已经在手术室门口等着了。
柏沉故之后还有其他手术,只得把术后注意事项交代给他。
目送他们离开后,他折回手术室。
手术台还要再收拾一会儿,柏沉故趁间隙闭目养神,也平缓着思绪。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破坏了他的计划:“柏医生,12床,12床他……”
柏沉故的心脏急速下沉,他猛地睁开眼,等不及对方说完就冲了出去。
他停在705门口,脑中一片空白。
“柏沉故,我要柏沉故!”
“……”
柏沉故艰难地咽下哽在喉口的唾液,心脏因为快速奔跑而不加节制地跳动着。
“柏沉故是我的,我的!”
门口开始有人聚集,向病房内探看。
推病床回来的护士无奈地看着柏沉故:“柏医生,这……”
柏沉故走进病房:“没事,麻药作用,叫外面的人别围观了,维持好正常秩序,我来处理。”
护士面露难色道:“您不是还有手术吗?”
“没事。”柏沉故摇摇头,“还有点时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