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的眸光闪烁,很快又重归愤怒:“你懂什么?她的肝很好吗?移给我一块我又能多活几年?十几年前是他们把我弄丢的,他们算我的父母吗?有什么资格给我捐肝!想靠一块肝换我剩下的时间都对她们感恩戴德吗?痴心妄想!”
女孩的母亲止住哭声,眼泪却依旧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她的嘴角颤抖,唇瓣上咬合留下的齿印清晰可见:“宝贝对不起,这些年没陪在你身边都是妈妈的错,妈妈没想用这颗肝换取你的原谅,也没想借此强求你任何东西,妈妈只是……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了。”
女孩别开眼,不愿看她。
女孩的父亲偷偷抹掉眼角溢出的泪珠,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过堂风捎带着沉默中的哀伤,迅速灌满了整间病房。
“对不起……”
母亲沉沉地埋下头:“妈妈要是知道有一天你需要我身体里的这颗肝,一定一早就保护好它,可现在除了从我这里移植真的别无他法了,小蝶,妈妈求求你,别这么残忍好吗?”
女孩咬紧牙关,拉扯回手边被压住的衣袖:“我再说一遍,我不需要!”
柏沉故本意是想她们多些交流,但眼下情况并未好转,他也只好介入终止:“小蝶,你听我说。”
但女孩却完全不愿冷静:“我不听!我要出院,我马上就要出院!”
她猛地甩开手,一直握在掌心里的东西径直飞出,直冲时寻床头。
柏沉故来不及思考,朝着异物行进的方向一个箭步跨过去,挡在时寻前面。
锋利的金属边缘划破空气,在擦过柏沉故的耳骨后沉沉坠落。
温热的血液顺着耳廓滑下,沿着柏沉故软骨的沟壑向下流淌。
房间内骤然安静下来,小姑娘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不敢吱声。
时寻瞳孔一缩,完全遗忘了手术在身上留下的伤口,不管不顾地支起身。
柏沉故慌忙上前,撑住他重心不稳的力道:“你又干什么?”
时寻焦急地抬起眼:“你流血了,感觉不到吗?”